眼着呢。
听梁九功催,老梁氏抖着身子,将懵懂的孙儿压着脑袋,叩头下去,谢恩的声音哆哆嗦嗦听不分明。
梁九功目光转向耿舒宁。
耿舒宁垂眸,轻叩居士袍子前的压襟,抬起头便带了笑,一点没有惊慌神色。
她只笑问:“敢问梁总管,我若是接了县主的爵位,可还能以居士身在庄子上为皇家祈福?”
梁九功没说话,只挪了几步,将乌雅嬷嬷露了出来。
乌雅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给还跪着的三人蹲安见礼,而后语气强硬回答耿舒宁。
“回岁宁县主的话,太后娘娘一直念着您的贴心呢,再说这庄子上日子清苦,怎敢叫县主受这份子委屈。”
“老奴今儿个来,是带着太后娘娘的懿旨,特请县主进宫做客。”
“至于祈福一事,您只管放心,太后娘娘早准备好了佛堂,必不会耽误了您每日礼佛。”
耿舒宁淡淡唔了一声,听明白了。
这跟上次梁九功带密旨南下申斥那次差不多,想将她拉进后宫女人的赛道,她们有的是法子磋磨她。
乌雅嬷嬷声音冷下来,逼问:“怎么,县主不愿意陪伴太后?”
耿舒宁没理她,只平静起身,将祖孙俩也扶起来,笑着看向梁九功,声音清甜把规矩圆了。
“岁宁自是要谢太上皇恩典的,只是在庄子上谢恩实在不够诚心,劳两总管帮我带句话,岁宁想携诚意,亲自谢过太上皇的封赏。”
乌雅嬷嬷蹙眉,这惑星转世的狐媚子,到底想做什么?
倒是一直还算客气的梁九功,闻言眼神闪了闪,恭敬地躬身应下,“县主放心,您的话老奴一定带到。”
耿舒宁点点头,这才看向乌雅嬷嬷,“劳嬷嬷走一趟,太后既然想要我陪着,实属岁宁的荣幸,岁宁怎会不愿呢。”
“我收拾一下,后日一大早就进园子给太后娘娘请安。”
乌雅嬷嬷冷声拒绝:“县主这就跟老奴……”
“嬷嬷。”耿舒宁淡淡打断乌雅嬷嬷的话,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睨过去。
“烦请嬷嬷记住两件事——
一,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在我跟前没有你以下犯上的余地。
二,不管你多讨厌我,圆明园里都是万岁爷的奴才,我也是万岁爷的奴才,我劝你带上脑子再来跟我说话!”
耿舒宁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怂,什么时候该硬气。
她不能抗旨,却不打算再以人人可欺的软包子身份进宫。
所以她在梁九功的瞠目结舌中,抽出一旁暗卫的剑,指着梁九功道:“你大可问问梁总管,他敢不敢保证太上皇会要我的命!”
而后,剑直接架在乌雅嬷嬷的脖子上,“你也可以问问你自个儿,你的命有没有我的硬!”
乌雅嬷嬷吓得脸色苍白。
过去耿舒宁在太后身边一直都是甜软模样,她都习惯了,从来没想过这菟丝花还能带嘴咬人的。
但她也不是被吓大的,跟在太后身边她什么阵仗没见过啊。
她尖着嗓子喊:“反了反了!你们都是死人吗?就看着这贱人威胁太后身边的大嬷嬷?!”
梁九功来传旨,自然是带了护卫和会功夫的内侍的,乌雅嬷嬷也特地带了武嬷嬷。
听到乌雅嬷嬷的尖叫,都有些迟疑,但也不敢任由耿舒宁杀人,有胆大的不免就拔剑抽棍子上前。
耿舒宁毫不犹豫用力,在乌雅嬷嬷脖子上逼出血痕,同时厉呵出声——
“护卫听令!”
“立刻禀报御前,就说太后宫里的刁奴胆敢辱骂太上皇御赐县主,请万岁爷给本县主一个公道!”
“谁敢拦,杀过去!死了算我的!”
老梁氏和墩儿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但祖孙俩知道好歹,哆哆嗦嗦站到耿舒宁身后。
院子里露面的没露面的暗卫,皆震撼扬声——
“嗻!”
梁九功叫这变故惊得瞳孔都紧缩起来,他知道耿舒宁身边有护卫,却不知道……竟有这么多,还能直达天听。
太上皇和太后是拿捏着大义,要让皇上没有理由和借口纳了耿舒宁,却不是要跟皇上闹个天翻地覆啊!
他在心里也骂乌雅嬷嬷没脑子,赶忙尖着阴柔的嗓音拦——
“都给我住手!要造反吗?”
武嬷嬷们还迟疑呢,拔剑的护卫却立刻退了回去,都低下了头表示不敢。
梁九功恶狠狠瞪乌雅嬷嬷一眼,“太后娘娘知道嬷嬷在外如此败坏主子名声吗?”
“太上皇今日刚封的县主,还等着县主去谢恩呢,你个刁奴倒是胆大包天,敢辱骂县主,可是对太上皇有所不满?”
乌雅嬷嬷浑身一震,“老奴不敢……”
她只是跟过去一样收拾个贱蹄子……
梁九功见耿舒宁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