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
暗卫看向苏培盛,见苏大总管挤眉弄眼的,面无表情悄悄退了下去。
将人抱在怀里,看到耿舒宁脸上脖子上斑驳的血迹,还有被擦破好几处的里衣,胤禛倏然紧了紧手臂,狂跳的心又出现被蜇了的错觉。
累积在一起,心窝子竟钝钝地疼。
这小混账会气人,会狡辩,何时如此……如此可怜过。
可怜到让他想要亲亲她的额头,告诉她没事了,以后他不会再让她遇到这样的危险。
胤禛缓缓低下头时,晕眩中的耿舒宁微微睁开眼。
看不清抱着自己的人的脸,她鼻尖却闻到除了血腥味儿以外,格外鲜明的暖香味道。
是龙涎香。
四大爷让人找到她了,还抱住她,没叫她摔成肉饼,耿舒宁眼眶突然滚烫到发红。
不是感动,她昏沉沉的脑子撑不住这么无用的情绪。
紧紧拥着她的胤禛,离她额头只有一拳不到的距离,很轻易听到她几近气音的感叹——
“狗东西,真是没白.粉你……”
粉的时候猝死,脱粉了也要命,这狗东西太毒了。
胤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气笑了。
她就是这么编排救命恩人的?
呵……
若非耿舒宁感叹完,立刻晕了过去,胤禛简直想将这混账翻过来,赏她几巴掌。
“万岁爷,不早了。”苏培盛见树下没什么动静,小心翼翼上前来提醒。
过来的时候就快三更,这会子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上朝,着实不能再耽搁下去。
胤禛淡淡嗯了声,沉声吩咐:“叫高斌把这里收拾干净。”
“你今日不必陪朕去早朝,亲自将人送回长春仙馆。”
他垂眸看苏培盛,“昨夜耿女官昨夜给太后值夜受了凉,太后心疼她,请孙太医过去给她诊治。”
苏培盛躬身,“奴才明白。”
“万岁爷担忧耿女官叫太后娘娘沾染了病气,特地叫奴才过去探望,奴才定叫太后娘娘知道万岁爷的孝心。”
耿舒宁没彻底昏迷,隐隐约约听到了这话。
主仆俩谁也没提起幕后主使,更不曾提起惩治。
天还未明,夜色中遮掩的罪恶,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
她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磨了磨牙,想让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梦都别想做得这么美,她耿舒宁肚量不够,吃不了这么大的亏!
*
在后妃们来请安之前,苏培盛就跪在太后跟前,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了。
自然,内情也不能瞒着太后,包括佟家指使佟思雅想对耿舒宁做什么,一个字都没瞒。
孙太医是太后的人,也瞒不住。
另就是,苏培盛赔着小心道:“太后娘娘恕罪,奴才今儿个怕是要将您身边的尚服女官喜塔腊穆颖带走。”
乌雅氏得知竟有人拿耿舒宁的命,想算计自己的儿子,就变了脸色。
先前出了个玥彤,竟还有佟家的钉子,她自不会拦苏培盛,甚至气得拍碎了要压襟的玉珏。
“简直是放肆!”
“现在敢对本宫身边的人动手,以后岂不是连本宫和皇帝都敢动?佟家是要造反不成!”
苏培盛头更低了些,“太后息怒,马上就是太上皇万寿,这会子万岁爷也不好动佟家,免得惹太上皇不快。”
“等着耿女官的阿玛办好了河南的差事,安了太上皇的心,万岁爷自不会饶过僭越之人。”
太后运了好一会子气,才冷着脸起身。
“行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你回九洲清晏伺候着。”
她做了太后以后,慈眉善目久了,倒是叫后宫里这些不争气的玩意儿都当她是个泥菩萨。
佟家一个死了的女人压着她还不够,还想继续打她的脸?
当年她乌雅婉灵在后宫里踩着鲜血往上爬的时候,就是如今的佟皇太贵妃,都还在额娘怀里吃奶呢!
*
天稍稍亮起来后,来请安的后妃们便发现,今日太后格外的温柔,也不跟以前一样懒得跟他们说话,热情得很。
只是这热情叫人胆战心惊,连唇角温柔的笑都像是拿尺子比出来的。
一字一句都带着叫人说不拒绝的雍容和高高在上——
“先前本宫念着前朝事多,皇帝也没工夫见你们,想叫你们日子过得自在些,却是忘了溺子如杀子的道理。”
“皇后身子骨弱,就多叫太医跑几趟,后宫的事儿管不过来,本宫先替你管着,早些养好了身子,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皇太后带着端和皇后和太妃们,每日吃斋念佛,本宫不能相伴,每皆惶恐不安,日日都要在佛堂跪两个时辰才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