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明天早上就往那两个rua了奶牛猫形态的自己一整宿的恶劣家伙的咖啡外卖里兑胡椒粉。
那么……
现在问题来了——自己额头上的电极片是哪来的?
指尖摩挲着额心、太阳穴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电极片, 千野幸转动眸子打量着四周,心底有些疑惑。总不至于是那两个恶趣味的家伙半夜发现自己没气了、火速叫救护车把自己抬进了医院急救科吧?
而且,这地方总感觉……
咯吱——
金属门轴转动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笃、笃、笃——
高跟鞋踩踏地板所发出的清脆声响不断接近。脚步声轻快利落、错落有致,听上去,对方应该是个年纪不大、行事风格果决的年轻女人。
“——你终于醒了,冰酒。”
熟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千野幸微微撩起眸子。
来人撩了一下垂落到胸前的棕色大波浪长发,天蓝色的眼眸微微垂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千野幸。撩起白大褂的衣袖,她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你的昏迷已经过去了76个小时,如果再不苏醒的话,我就要才去强制唤醒措施了。”
“……”
棕发蓝眼的女研究员皱起眉,低头打量着千野幸。片刻之后,她取出一支袖珍手电。
“咔哒”一声按亮手电,她将手电光凑到千野幸的眼睛前方,伸手就要去拨弄对方的眼皮。
微微偏头,千野幸错开了对方的手指。
“……利口酒?”
“——记忆出现紊乱,不排除是电流强度过高、刺激到了人体自我防御系统引发了保护性失忆。”
利口酒关掉了手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冰酒?”
眸光微深,千野幸沉默着从病床上撑起身。
嗓音有些异样的干哑,他振动喉结,一字一顿地缓慢出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7月15日,距离你任务失败、重伤昏迷已经过去三天多了。”
任务……失败?
轻轻转动手腕,千野幸默默观察着自己的手掌。
苍白、修长、骨节分明,指腹被一层层厚厚的软茧覆盖,指缝间满是被各种利器切割后又痊愈留下的疤痕。
——这不是[千野幸]的手。
这是……
“既然醒了,就在这里签个字吧,”一个文件夹被利口酒递了过来,千野幸垂眸,沉默地注视着文件签收人处的四个熟悉的大字,“——这次任务失败,上面很生气。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冰酒?莱伊把这次任务失败的全部原因、都归咎在了你的身上,等你从我这里顺利苏醒之后,想必琴酒就要过来亲自押送你前往审讯室了。”
“「矢目久司」么……”
微不可查的声音,低得像是午夜梦回的呓语。利口酒怔了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接过文件夹,千野幸面色平静,很利索地在文件空白的地方签上了「矢目久司」四个字。
咔哒——
笔帽合拢。
龙飞凤舞的签名连同原子笔,一起回到了利口酒的手里。利口酒检查了一下文件,确认无误后,冲千野幸点了一下头:“可以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找人过来帮你拆生命监测仪探头。”
“……嗯。”
目送利口酒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外,千野幸轻轻眯起了眸子,晦暗不明的青紫色瞳孔微微跳跃。
叛离组织、被琴酒亲手抓捕回审讯室的利口酒,居然仍然担任自己所在的[容器]项目负责人……
而早该在爆炸之中死去、档案连同存在痕迹都被组织一并抹消的「矢目久司」,现在却也仍然在扮演着组织的狼犬、[上帝之眼]冰酒的角色……
——不对劲。
这个世界,似乎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产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变故。
利口酒还没回来,趁着病房内无人,千野幸转动目光,很快在床头柜上发现了自己的配枪和手机。
随手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千野幸抬手取过手机,按亮了屏幕。
屏幕锁依旧是自己常用的那个,顺利解锁手机之后,他熟门熟路地点进了自己的通讯录,准备给马提尼发个消息、打探一下现在的情况。
然而,刚一点开通讯录,千野幸便愣住了。
——在整个通讯录最上方的星标联系人里,赫然呈现出一行小字。
[傻狗]
[心机小狗]
[乖宝]
[蓝宝石]
“……”
熟悉的昵称,熟悉的命名方式……
回想起利口酒离开前提到的“莱伊”这个代号,千野幸心头那股违和感,逐渐开始变得越来越重。
潘诺、君度……
千野幸不是一个会被过去困住的人,虽然看上去温柔和煦,但他其实是个很果断的人,这样的果断在千间目选择牺牲自己换他重来一次、以及他自己成为了[千野幸]之后,就显得尤为明显了些。
当初,在他确认过自己的两位部下的确已经死亡之后,千野幸就删掉了手机里属于那两人的联系方式。
——人死不能复生,留着联系方式只会徒增伤感罢了。
那时候的自己,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在马提尼欲言又止的目光注视下、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下了删除键。
可现在,潘诺和君度的联系方式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手机里……
这是否昭示着——那样令人悲伤、却又无可回避的死亡,在现下,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呢?
千野幸深吸了一口气。
凝视着手里的那串号码,他按下了拨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