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通话刚一接通,下一秒,听筒里就传来了上司气急败坏的超大声咆哮。
“——千野幸、松田阵平、还有萩原研二!!你们三个混蛋到底死哪去了?!!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千野幸一脸QAQ地把自己挂在小伙伴的肩膀上,期期艾艾地应声道:“对不起,禾野老大,我们现在就去办公……”
“去什么去!!”
禾野正直恨铁不成钢地怒斥:“你们到底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尤其是你、千野——今天是你小子的表彰大会!你们几个现在人在哪??大会已经开了半个小时了,所有人都在等你们!!”
越说越气,禾野正直恨不得劈头盖脸给这三个混小子一人一拳。
“给你们五分钟!”他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下达了最后通牒,“——五分钟之内到不了会场,你们三个混球就死定了我跟你们讲!”
“那个……”
萩原研二弱弱举手,凑到电话边:“真的很对不起,禾野参事官,但我们三个人的驾照……”
“——在两分钟前刚被吊销。”
松田阵平理不直气也壮,从千野幸的手里勾过手机,勾着嘴角,慢吞吞地道:“我们当然也很想过去,但是我们刚从交通课办公室出来——参事官,您也不希望我们再因为无证驾驶被扣在交通课、等您亲自过来领人吧?”
禾野正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
“总之就是这样,”松田阵平气定神闲,“我们现在在警视厅大楼门口,您看找谁来接我们一下呗?万分感谢~”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搞定。”松田阵平随手将手机丢回千野幸的怀里,得意扬扬地一抬下巴,“看吧,还得是我——走走走,去门口等着老大来车接我们!”
千野幸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默默对着小伙伴竖了个大拇指。
五分钟后,看着那台眼熟的白色马自达RX7,站在警视厅大楼门前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表情一僵。
下一秒。
迎着某个金发深肤同期的死亡视线,三只鹌鹑垂头丧气地道了声谢,你推我搡、拉拉扯扯地钻进了车里。
——————
等到表彰大会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
唉声叹气地从会场里爬出来,千野幸感觉自己已经饿的快要昏古七了。他摸了摸自己颈侧的项圈,对于刚才散会之后某个警察厅大领导的训斥相当不忿。
“——那老头凭什么嫌弃我的choker不好看??他根本就不懂时尚!”
他磨了磨牙:“三天不收拾皮痒痒——我看那群老家伙们是忘记了、在我手里还攥着他们的把柄呢!”
诸伏景光拍了拍小伙伴的脑袋瓜:“下次把衣领乖乖拉好就不会有事了……你领带呢?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挂在领口上的吗?”
千野幸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领口:“对哦,我领带呢?”
“是不是落在会场了?”萩原研二想了一下,“刚才解散之后我有看到ku扯开衣领,是不是就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扯掉的?”
“是吗……”
“或者丢交通课了?”
松田阵平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去处理发单的时候,我们不还被交通课的小林揪着衣领骂了一顿吗?是不是那个时候被扯掉了?”
千野幸回忆了好一阵,到底是没想起来领带丢哪了。
他于是叹了口气,很乐观地一摆手。
“——不管了!丢了就丢了、大不了再买一条新的!爷有的是钱!”
望着某人叉腰得得瑟瑟的模样,降谷零好笑地戳了一下小伙伴的肩膀。见到对方回头,他笑吟吟地道:“哦?既然千野这么有钱,那作为今天这场表彰大会的主角,你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饭、当做庆祝啊?”
“没问题!”
千野幸大手一挥:“走走走!地方你们挑,挑贵的!爷现在无债一身轻,没有什么饭是我请不起的!”
降谷零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
半小时后。
银座。
捧着手里的菜单,千野幸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那个……”他强颜欢笑,“其实我个人是对铺张浪费这件事深恶痛绝的,我始终觉得外出点餐、就应该吃多少要多少,我们不应该——”
“啧。”松田阵平露出了一个“我已然看透了一切”的犀利眼神,鄙夷地扫了某个囊中羞涩的家伙一眼,扭过头,“算了,看你也不像付得起的样子——喂,降谷、诸伏,我们A吧?”
“行。”
“我这边没问题。”
千野幸:QAQ……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穷鬼……
等到聚餐结束,被好友们拉着小酌了几杯的千野幸,感觉自己稍微有点头晕。
考虑到自己的驾照已经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光荣阵亡了的关系,千野幸想了想,也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回家。
将西装外套轻轻搭在臂弯里,吹着晚风,千野幸眯着眼睛,感觉自己浑身的酒气正在缓缓消散,意识也逐渐变得清晰了些。
“呼——”
仰望着头顶那一弯明月,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难得的安宁呢~”
——的确是难得的安宁。
尤其是对千野幸来说。
半年前那一场大爆炸,他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咒灵也并不是不会死的,一旦核心被击破,他照样会在不甘中烟消云散。而,在那样一场足够将方圆数十公里全部夷为平地的大爆炸中,他身为咒灵的核心,显然是无法幸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