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都碎了,那人还能活吗……?
伏特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那家伙不是绿川光。”
伏特加一呆,随即脸色大变:“啊?可我们盯上的那辆车里,的的确确就只有那个男人穿着深蓝色连帽衫啊!朗姆老大给的情报里也提到了——「绿川光似乎对深蓝色连帽衫情有独钟,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会穿这样的衣服」……朗姆老大之前是这样说的啊!”
琴酒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冷冷斜了一眼自己这个智商日常掉线的小弟。
考虑到伏特加虽然不太聪明、但勉强称得上好用,加之他暂时没有想要更换司机的打算……
“——穿着一样,但不代表一定是同一个人。”
伏特加:“……?”
一脸茫然地扶了扶墨镜,伏特加沉思了一阵:“大哥,你的意思是……车上穿着深蓝色连帽衫的男人,很可能是不小心穿同款的路人?”
琴酒:“……”
狠狠吸了一大口烟,琴酒勉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恨铁不成钢,语气沉沉:“你的脑子里除了水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了吗?那辆卡宴很明显是条子开的,车上的四个人也都是条子,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路人‘不小心’混进去?”
伏特加一想也对,沉吟片刻后,恍然大悟般一砸掌心:“我懂了大哥!大哥,你是想说,那个男人其实是个碰巧穿着深蓝色连帽衫的警察吗?”
琴酒脸侧咬纹鼓了鼓。
他又吸了一口烟,但这一次,脸上表情不再那么烦躁,而是多了一种……一言难尽的沧桑?
缓缓吐出一枚烟圈,琴酒弹了弹烟灰。
“他是故意的。”
……谁?伏特加抱着枪盒,茫然歪头。
“那个穿着深蓝色连帽衫的男人,他是故意这样穿、想要以此来误导我的判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坐进保时捷的副驾里,琴酒索性把一切都摊开了说:“我通过瞄准镜确认目标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相比于朗姆给出的[绿川光]的身体数据,出现在我的狙击镜里的人,身材要高出对方大约7公分。”
虽然因为对方一直戴着兜帽、又总是贴在另一个警察身上,导致他无法更加精准地判断对方的身体数据,但……哪怕仅仅只是扫上一眼,也足够组织的top killer意识到一件事。
——出现在自己枪口下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绿川光]。
“他想袒护[绿川光]”
琴酒缓缓眯起眼,惯来冷漠的语气之中,不知何时掺入了些让人脊背发寒的兴奋杀意。
“什么人会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吸引火力、替一个警察用命来挡子弹?”
保时捷内就只有两个人,伏特加以为自家大哥在考自己,沉思良久,有些不确定地道:“……同事?朋友?血亲?等等——我懂你意思了、大哥!对方一定是条子的熟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明……那个被你击中的男人、其实也在我们的清除目标之内啊!”
这么一想,伏特加的情绪顿时就高涨了起来。
他大声道。
“——大哥你没杀错人!先前你开的四枪,是那个男人应得的!”
琴酒:“……”
啧。
就不该对对方的智商抱有太大的期待。
银灰色的烟灰积了很长一截,琴酒抖了抖指尖,那截烟灰便顺着半开的车窗、被猎猎山风吹散在了盘山公路之上。
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琴酒扭头吩咐:“开车,给基安蒂和科恩发消息,让他们一起过来,在卡宴坠崖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
“是、大哥!找到人之后就地格杀吗?”
孤狼般森然的绿眸中闪过一丝杀意,琴酒冷冷勾唇。
“不。”
“我要亲自品尝……那来自蝼蚁的悲鸣。”
——————
随手揪过两条飞舞在眼前的傀儡丝,千野幸的指尖在空气中快速勾动了两下,那便两条傀儡丝钻入伤口之中,如臂指使般灵活地来回交织、勾缠。
很快,他肩膀、胸口、腰侧和小腿上的狰狞血洞,便被那两条傀儡丝给严严实实地缝合了起来。
密密匝匝的痛楚自伤口处传来,千野幸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拖着受伤不清的左腿,踉踉跄跄地钻进灌木丛里。
他受的伤很重,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却不重。与其说不重,不如说——他的伤口里,几乎没有血液在往外涌动了。
——千野幸的血液,早就已经在逃亡的路上流干了。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当血液流失量达到人体全部血量的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时候,人体就会发生休克、继而遭遇生命危险。
但千野幸不一样。
——他的生命并不依托于眼下这具不会喘气、没有心跳的躯壳。
也是因此,千野幸体内的血液,其实并不来源于生命的大循环所生产,而是由他佩戴在颈侧的、那颗平日里用作抑制器的碎宝石所催生。
造血的具体原理是什么,千野幸自己也不清楚——千间当年离开的时候,除了这么一枚不知道从哪来的宝石之外,多余的话是一句都没有留给千野幸,能搞懂这枚宝石的具体用法,还是多亏了家入硝子医生的帮助。
至于现在……
垂眸瞥了眼自自己心口抚过的一束草叶,千野幸并不意外地看清,叶片上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渍。
啧。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打扫痕迹的步骤了。
这样想着,千野幸抬起爬满诡异符文、黑红色裂痕交错密布的面容,简单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便朝着林野更深处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