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偷袭者的眼眸瞬间瞪得滚圆。
“你……”
鬼魅般的低语声忽然在耳畔响起,偷袭者迅速回手抬枪,下一秒,却直接惨叫出声。
滚烫的鲜血泼洒在两人脚边的火焰之中,生生将一小簇橘红浇灭了去。
“——找到我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震天的枪响。
砰——!!!!
酒店大楼之外、挤满了避难人群的庭院之中,五位警官先生听得这声爆鸣声,不约而同地猛然回头,瞳孔瞬间紧缩成了针尖大小。
手里捏着的矿泉水瓶“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松田阵平却是根本顾不上理会,豁然抬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那座仿佛被火焰完完全全包裹在内的木质建筑。
“千野呢——??”
他一把揪住了自家幼驯染的衣襟,用嘶哑的声音、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地连声询问:“你之前跟我说他会出来,他在里面……但那家伙现在人呢?刚才那又是什么?!”
萩原研二茫然摇头。
“他、小千野说他会及时退出来的……”
松田阵平:“——?!”
他一脸愕然。
“也就是说……那家伙现在还在里面??”
萩原研二没说话,但脸色却是忽然苍白了几分:“刚才那声……好像是枪响……”
两人身后,绿川光凝视着那栋被火焰彻底包裹在内的木质建筑,沉默半晌之后,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朝着火海之内冲了过去。
“等……!”措手不及之下,降谷零欲要阻拦的指尖与绿川光的衣摆擦身而过,他面色陡然剧变,“——hiro!!”
但……
已经来不及了。
“——站在火场之外、眼睁睁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灰烬被人清扫出来的体验实在太糟糕了,zero。”
黑发黑眼的陌生青年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为幼驯染送上一个微带抱歉的眼神之后,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疯狂燃烧的烈焰之中。
“至少这一次……”
“我希望他不是孤独的。”
——————
鲜血被高温蒸干,带来一阵仿佛蛋白质被烤焦的奇怪香味。
千野幸耸了耸鼻尖,笑靥温柔,出手却狠辣至极。
指尖轻挑,他身形迅速欺近,寒光闪闪的无柄刀锋毫不客气地朝着对手的颈窝重重抹去。
哧——!
布料被割破的声音,在这座已经完全被烈焰封锁的大楼里,显得格外突兀且刺耳。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黑衣人闪避不及,捂着再次受创的肩膀、一个后撤步让开了身位,试图与千野幸之间拉开距离。
但……
失败了。
雪亮的刀尖如毒蛇一般灵巧,顺着她的伤口蜿蜒向上,紧紧粘着她的颈窝、再次无情压下。
情急之下,黑衣人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前,利用体重和惯性、重重摔进千野幸的怀里,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没有防备的千野幸狠狠撞飞了出去。
站在原地打了个趔趄之后,黑衣人抹了一把飞溅到在自己脸颊上的鲜血,将弹夹已经清空的手枪随手掷在了地上。
“卑鄙!!!”
清脆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阴森的意味,黑衣人捂着自己第一个回合便被挑断、暴露出血肉模糊的手筋断口的手掌掌根,恶狠狠地瞪了摔砸在杂物堆里的千野幸一眼。
“——你早就知道我跟着你了?”
捂着胸口、千野幸将自己从被砸成一地碎片的杂物堆里挖了出来,扑了扑身上的灰,对于自己背部渗出的血迹、以及碎片上的血渍视若无睹。
他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要否认对方的意思,在微微咳嗽了几声之后,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
“有什么问题吗?”
血液滴答落下,千野幸的唇角依然挂着盈盈的笑意。
“——对于从我来到东京的第一天起,就一直纠缠着我、不断给我制造各种麻烦的对象感到好奇什么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将彼此交织、勾缠,仿佛构筑出了一个奇怪的意象的黑白色长发轻轻解开,千野幸望着面前不远处那道黑衣身影,笑吟吟地问:“不打算把你的身份告诉我吗?就算是要我的命、也至少应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吧,这位小姐?”
黑衣人没有说话,微微转动视线,不动声色地在房间之内扫视了一整圈。
“——不用再看了。”
千野幸轻笑了一声,眼含戏谑。
“在昨天正式抵达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让人把这间房间的门窗材料全部换成了更加坚固的合金质地——你现在看到的原木色,其实只是我的部下们在金属外层刷的油漆而已哦?”
黑衣人的身体登时微微一僵。
“你——!”
“你什么你!”
千野幸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冲对方一抬下巴:“怎么样,没想到吧——束手就擒吧,这位小姐!——除非将我彻底击杀、踏着我的尸体走出这里,否则的话,你可能就要和这座合掌造一起、被大火烧成一捧飞灰了哦~”
这样说着,他笑嘻嘻地晃了一下指缝间那柄沾了血的刀刃。
“不过……看在你的代号很有品的份上,我也可以为你提供第三种方案。怎么样,要不要听听看?”
黑衣人没说话,阴鸷的目光在拿把被她抛弃在地上的手/枪、以及千野幸之间打了个转。
“——火快要烧过来了。”
感受着身边愈发滚烫炽热的空气,千野幸掐指一算:“最多还有三分钟,火势就会把这里的一切全部吞没。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我让开通路,你也不可能打开那些已经被高温烫的变了形状的金属制门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