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幸将脸埋在身下软绵绵的抱枕里,半死不活地滚了滚。
“不要不要——!”
“为什么?”赤井秀一有些狐疑地挑了一下眉,随口道,“恕我直言,你现在已经在我这里躲了一个多月了……你该不会是因为没给你店里那位咖啡师发工资被追债、导致不得不现在跑来我这里躲债来吧?”
千野幸半死不活地趴在沙发上, 低头往这只可可爱爱的小黑猫抱枕上拱了拱,声音闷闷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事情差不多就像你说的这样,赤井前辈。”
“你真欠他钱啊?”赤井秀一有些意外地撩起眼皮, 斜睨了千野幸一眼,“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啊,千野——我记得, 从我们认识开始、一直到三年前[冰酒]失踪,你可从来没缺过钱。怎么?短短三年不见, 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混到现在这么一副落魄至极的模样的。”
“关于这件事……”
千野幸有气无力地蹭了蹭猫咪抱枕毛茸茸的表面:“用你的话来说就是——我和[千间目]的责任比重, 应该是五十比五十。”
“哦?”保存好未完成的文件之后,赤井秀一合上了电脑,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什么意思?你们俩都欠那家伙钱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赤井秀一语气顿了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了一眼千野幸:“如果你能用我不知道的情报、顺利取悦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还钱哦——前提是在你欠债不多的情况下。”
千野幸悲伤地拖长了嗓音,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但是……我欠他们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钱啊——”
闻听此言,赤井秀一当即瞳孔地震。
“你……”
“还骗人家感情啊?”
这样说着,他的语气有些微妙地顿了顿。
“你刚才说,「他们」……”
他脸上的五味杂陈的表情很快转变成了恍然,用一种“你小子背着到底都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的复杂眼神,十分痛心地凝望着千野幸。
“——所以说,被你欺骗感情的受害者、原来其实不止一个吗?”
“我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地跑去横滨呆了三年……原来那个时候,你是在欺骗了受害者们的感情之后原地跑路,专程跑去横滨那个混乱的地带躲感情债了是吧?”
千野幸:“……”
“……虽然你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了,但我总觉得你的语气让我听着不太舒服呢……”
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千野幸直勾勾地盯着赤井秀一的面容:“明美的事我还没找你的麻烦,赤井前辈——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会比较好。”
“毕竟……如果没有马提尼他们及时搭把手的话,明美小姐现在会怎么样、如今身在何方,或许都是一个未知数呢~”
赤井秀一:“……”
“啧,渣男。”
赤井秀一:“……”
见对方自知理亏、不再吱声,千野幸也不打算再继续戳人肺管子了——虽然他当年在得知宫野明美为了能顺利摆脱组织、差点把假死假戏真做了之后,气得恨不得替对方把赤井秀一这个抽象男友当场踹掉、以旧换新换新就是了。
再一次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千野幸转开了话题,情绪略显沮丧地蹭了蹭软趴趴的猫咪抱枕。
“总之——我现在才刚从恐怖的修罗场里勉强溜了出来……[极光]肯定是回不去了,那几个家伙估计正在那里堵我呢……再收容我躲几天呗,赤井前辈,大不了之后你再来找我买情报,我给你打八折嘛~”
“可以是可以,”微微沉默了一阵,赤井秀一望着千野幸那副头毛都耷拉了下来的萎靡样子,想了想,“虽然我个人不介意你在这里暂住……但,你确定被你欺骗了感情的、以那个日本公安为首的受害者,不会冲进这里、对这栋房子进行强制搜查吗?”
“——考虑到这里算是我朋友的家,我只是暂时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身份不宜曝光的关系,我暂时还不想被麻烦找上门。”
“知道啦知道啦——”千野幸把自己以一个略显扭曲的姿势塞进了沙发里,蔫哒哒地举手发誓,“不会牵连到你的,放心吧,FBI的王牌搜查官先生——”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阵,点了一下头。
望着对方那副仿佛身体被掏空的咸鱼样,他思索了一阵,旧话重提:“所以——中午你想吃什么?辣咖喱?”
“……我点外卖,你随意。”
“帮我多点一份。”
“AA。”
“成交。”
于是,一分钟后,两个料理杀手头挨着头,面色严肃凝重地对着外卖软件开始研究了起来。
“披萨吃不吃?”
“可以,点双拼,我要这个咖喱牛肉的。”
千野幸抗议:“你就不能把[咖喱]这种料理暂时踢出你近期的菜单备选吗!吃了这么久、你是完全不会腻味的吗?!”
“所以你在点什么?为什么要在披萨上面加榴莲果肉?”
“可是榴莲很好吃啊!”
“气味太刺激了,换一个。”
“你不是吧??赤井前辈你清醒一点啊——你现在已经不是组织的狙击手了啊喂!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时刻保持体味洁净了!”
“不,我只是单纯对这种巨臭无比的食物欣赏不来而已。”
四目相对,两人僵持了一阵,千野幸最终无奈妥协让步:“好好好,那我不点榴莲披萨,你也不许点咖喱——别点双拼了,就这个奥尔良烤翅的吧,咱俩正好都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