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罕见地展露出一丝茫然,萩原研二用近乎空白的眼神呆呆地望向自己的幼驯染,像是在求助、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与萩原研二四目相对,松田阵平沉默了很久,却始终一语未发。
——他感觉萩原研二那副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没有办法说谎。
于是,在漫长的斟酌之后,松田阵平终于谨慎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它们的结果其实都和努力程度无关。”
萩原研二有些迟钝地歪了歪脑袋:“意思是,一切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吗?”
松田阵平别开了眼神。
萩原研二看着三位挚友各异的神情,有一刻,他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疯了、还是对方疯了。
他感到了一丝前所未有过的荒谬。
“你们……都这么想?”
用轻飘飘的语气吐露出自己最深的疑惑,萩原研二望着三位挚友沉默的样子,有些难以理解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他半开玩笑似的问。
“——小阵平、小降谷、小诸伏,你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该不会到现在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吧?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认识的那个小矢目,难道是从地狱里还魂、回归人间来索命的恶鬼吗?”
这样说着,仿佛是被自己这句话逗乐了一样,萩原研二忽然开始笑了起来。
一直笑到稍微有些透不过起来,萩原研二这才在幼驯染难看且担忧的表情注视中,慢慢地缓过了劲来。
他抹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在三人欲言又止的眼神注视下,重新露出了一抹轻佻的浅笑。
“——我知道,你们想说,那个死掉的千间目、和矢目久司之间,或许根本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是吗?”
“小阵平,你也这么想吗?”
没有丝毫犹豫地,松田阵平立刻摇头:“这个结论是我们一起调查得出来的,hagi,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一样。”
“哎——”
萩原研二顿时单手捧心,露出一副感动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张开手臂,一头扑到了自家幼驯染的身上,蹭了蹭松田阵平的肩膀后,开始嘤嘤嘤假哭。
“我好感动,小阵平,你终于长大了、懂事了,阿爸真的很欣慰呜呜呜呜呜呜呜——”
松田阵平:“亏你连这种恶心的话也说得出口——等等、这个触感到底是口水还是眼泪……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真哭了吧?!”
“是口水哦~”萩原研二带着鼻音的语气十分笃定。
松田阵平瞪圆了眼睛,使劲扒拉埋在自己颈窝处的怨种幼驯染:“那你还不赶紧给我起开啊!”
“不要不要!”
两秒后。
邦——!!
捂着一左一右两个形状大小都非常对称的包,萩原研二瘪了瘪嘴,委屈巴巴地缩到了沙发的另一头去。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儿。
“——萩原、松田,你们……要去他的墓碑前看看吗?”
面对着诸伏景光提出的这个疑问,松田阵平沉默了一阵后,将目光投向了萩原研二。
他和萩原研二相识了这么多年,今天,大概是对方这么多年来情绪波动最为剧烈的一天了……他稍微有些担心对方。
萩原研二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怎么犹豫就拒绝了:“不去了。”
这个答案不止让诸伏景光有些意外,就连在旁边沉默了好一阵子的降谷零都有些不解。
望着挚友们投过来的关切目光,萩原研二稍微抹了把脸,面上神情很快恢复了往常的那副样子。
嘴角牵扯出一丝轻快的笑意,萩原研二眨了眨眼:“不管怎么说,我都相信小矢目没死。我不知道那块墓碑地下葬着的是谁,但只要知道小矢目还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
萩原研二间歇性踌躇满志的撸了撸自己的袖子,信心满满地抬了抬下巴、刚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冷不丁的,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转头,满脸狐疑地上下扫视着降谷零的面容。
降谷零:“?看我干嘛?”
“——小降谷,你上次不是说好了要想办法把小矢目从美利坚调回日本吗?这都几个月了……σw.zλ.你那边到底行不行啊?”
降谷零:“……?”
他简直对这个脑回路清奇、思维跳跃性过强的同期无语了。
“哈?萩原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黑衣组织的话事人又不是我!而且这种事情难度很大的好吧?再怎么样你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啊?!”
接收到自家幼驯染投来的眼神,松田阵平环抱双臂,果断站队:“你不是去卧底了两年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都还没混个一官半职的?降谷,你这家伙到底行不行啊?”
降谷零:“??”
在两个精神遭到严重创伤、目前疑似有些神志不清的同期充满威胁意味的注视之下,诸伏·罪魁祸首·景光沉默了一瞬,默默地、默默地将自己的屁股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那个、zero啊……现在还坚守在组织里的卧底就只剩你自己了——所以不可以懈怠,要继续加油哦?”
降谷零:“!!”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忽然倒戈的幼驯染,眼神沉痛至极:“hiro?!”
在诸伏景光一脸心虚地游移着目光来回闪避的同时,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所以说,为什么小矢目才只干了一年多就当上了干部,而小降谷已经努力了两年、却还只是个刚获得代号的菜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