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漠啊,小冰酒……”贝尔摩德捂着心口,女演员的职业素养当当即启动,整个人露出一副哀怨又泫然欲泣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愿意带这么多人大老远赶来保护我,至少能说明我在你心里是有一点分量的……”
“小冰酒……”
矢目久司被骚扰得有些烦不胜烦,眼瞅着对方戏瘾上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沉着脸凝噎了好半晌,最终被迫妥协。
“——的确是在担心你。”
贝尔摩德顿时就满意了。
“有烟没?”狭长的湖绿色眸子轻轻眯起,贝尔摩德抱怨道,“我真是差点被那群不要脸的老家伙给活活气死!”
“没有,戒了。”
贝尔摩德瞄了一眼后座的两只鹌鹑,道:“你的两条小狗呢?他们也没有?”
闻言,矢目久司将视线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叫了一声:“马提尼。”
正在暗戳戳地、试图把装在自己马甲口袋里的铁制香烟盒往车座缝隙里塞的马提尼,突然就僵住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有些不太情愿地把香烟盒递向了前座。
“……给。”
接过香烟,看着某人眼巴巴地盯着冰酒的侧脸,但视线转到自己身上时,又光速变脸,戴上一副假笑面具,看似亲切、实则阴狠地冷冷甩自己眼刀的模样,贝尔摩德莫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视。
——还真像是一条被主人的朋友抢了冻干,气得嗷嗷叫、但因为有主人的命令,却又不敢张嘴咬人的小狗啊……
好玩。
正当贝尔摩德肚子里咕噜噜地冒着坏水,坏心眼地想继续气一气小伙伴的可爱部下的时候,小心眼又护短的狗主人开口了。
“——我看你现在挺闲的。”
贝尔摩德于是就懂了,略显遗憾的收回了眼神,取出一支烟后,将手里的香烟盒物归原主,随后便用车载点烟器点燃、将烟夹在了指间。
“我还好,倒是你。”
饶有趣味地看着马提尼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取出塞在西装胸前的手绢、暗戳戳地来回擦拭干干净净的香烟盒,贝尔摩德眯着眼睛,轻吸了一口烟:“——接下来,你可有的忙了,冰酒。”
这话听得矢目久司稍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原本舒缓的眉眼迅速阴沉了下来,贝尔摩德的声线也冷了三分,“——那群脑子不好使的老东西……他们来赴约谈判之前,先去招惹了一群难缠的恶心鬣狗。”
“FBI?”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是CIA。”
矢目久司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贝尔摩德的脸色,有些疑惑道:“CIA不是主管对外事宜吗?没记错的话,他们这种国内的黑/道组织,应该是FBI在负责管理和监督的吧?”
话音刚刚落地,很快,矢目久司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似的,面色很快就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你也猜到了?”贝尔摩德冷笑,“老鼠总是贪得无厌——在跟我会面之前,那群贪婪的家伙,还跟身为黑/手党家族的昆西有过贸易来往。而,昆西因为家族近年来遭逢变故、目前已经举家搬迁去到了日本的关系,所以The Bloods也算是招惹到了那群鼻子灵敏的CIA,被他们给盯上了。”
这样说着,贝尔摩德的脸色显得更差劲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留的尾巴、但是真的蠢到了这个程度——总之,如果不是我发现他们身上粘着CIA的发讯器,恐怕谈判到现在还不会结束,这群老家伙还会找理由继续拖延我。”
矢目久司的脸色出现了一些变化:“那你之前……”
“催你快点开车就是因为这个。”差点阴沟里翻船,贝尔摩德算是把这笔账记下了,“——那帮老东西耍了个小心思,谈判前自己准备了一个信号屏蔽仪打开了。也好在有了那个屏蔽仪,CIA才没有在我们刚一聚头的时候就锁定位置、包抄过来踹门抓人。”
“……他们被咬上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这样。”
贝尔摩德原本有些幸灾乐祸,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就再次阴沉了下去:“我原本是和他们谈好了赔偿,但现在这个情况——那群蠢货自身都难保了,恐怕那笔赔款我们是拿不到手了。”
话虽如此,但她倒也不是很在意那笔赔款,毕竟组织在打钱方面一向爽快,从来没让她操心过分部的资金周转问题。
——她现在很生气。
阴差阳错被人摆了一道,要不是贝尔摩德反应快、当机立断结束了这场不怀好意的谈判,恐怕现在他们也要被CIA黏上了。
The Bloods的恶毒伎俩显然已经浮出了水面——他们被CIA盯上了,所以打算多拖几个倒霉蛋一起下水,然后拉着被迫上了同一艘沉船的倒霉蛋组成攻守同盟,共同对抗CIA密不透风的追捕和搜查。
而,这个谋划,对一向以低调神秘为宗旨的黑衣组织来说,无疑是个缺德到了极点的骚操作。
贝尔摩德简直都要被那帮蠢货气乐了。
一想到冰酒接下来要应对的大堆麻烦事,她同情之余,也忍不住为自己即将痛失的美容觉而感到悲伤。
“调头,”她对开车的矢目久司道,“送我去那家酒吧,地址你知道的,我需要喝一杯——或者你也一起?”
矢目久司瞥了一眼反光镜:“我劝你最好不要。”
“?”闻言,贝尔摩德轻轻扬起了那对形状姣好的柳叶眉,轻笑着调侃,“阿啦阿啦~这真让我意外——Sweety,你这是在关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