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安室透还是冷着脸、接通了电话。
“——喂,朗姆。”
阴沉着嗓音,他有些阴阳怪气地开了嘲讽:“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友善到可以彼此寒暄的程度吧?——我可不是你们情报组的成员,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顿了顿,片刻后,朗姆有些诧异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
“波本——你还没收到消息吗?”
安室透一愣:“……什么消息?”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朗姆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还真是可怜啊,波本。跟着那家伙这么长时间,那个冷血的混蛋,居然都没给你留下任何嘱咐啊,啧啧。”
安室透的眉心皱的更紧了:“如果你接下来要说的还是这些废话,那么——很抱歉,我还有冰酒交代的任务报告没写完,我需要去——”
“冰酒交代的报告?”拖长了嗓音,朗姆忽然嘿嘿地冷笑了起来,“你是真不知道啊,冰酒——那家伙已经不要你了。”
安室透:“……?”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时有些不确定,电话对面那个突然发癫的神经病究竟是不是组织的二把手。
完全不知道安室透在想些什么,朗姆压低了原本粗噶的嗓音,故作宽和地对着电话那头笑道:“——冰酒那个混蛋啊,他在三天前就已经申请调去了美利坚分部,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接手了那边贝尔摩德培养出来的势力,现在正在整顿人手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朗姆话锋一转:“很有意思的是,冰酒力排众议,不仅把自己弄过去了,还带着自己手底下的行动组一起去了美利坚分部。我前几天收到了来自FBI那边的消息,据说芝加哥那边出现了一个炸弹狂魔……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家伙应该就是潘诺那条疯狗了吧?”
“所以说,波本。”
“——你是被扔下的那一个啊。”
朗姆话音里的虚伪和做作几乎要突破手机听筒、直接突到安室透的脸上,但语气却十分矜持。
“考虑到你在情报搜查方面的天赋,波本,我专门向BOSS申请、把你调来了情报组。你的档案现在已经在我的情报组名下了,恭喜你,波本,你以后就是情报组的……”
朗姆似乎絮絮叨叨地啰嗦了很大一堆,但安室透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他废话下去了。
沉默地挂断了电话,他思索了一阵,打开通讯录,给被自己手动置顶的、备注为“房东”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两声忙音之后,一道机械女声冷冰冰地在电话那头响起。
“——对不起,您无法与将您置入黑名单的用户建立通话。”
安室透:“……”
安室透:“…………”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许许多多不合时宜的画外音。
#求助——一夜之间、上司带领其他同事提桶跑路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部门搬迁却唯独没有通知我,请问我是被上司和同事集体孤立了吗?#
#遭到职场80怎么办#
……
猛地晃了晃脑袋,安室透迅速将那些自动循环播放的奇怪语音条踹出了脑海,定了定神后,心底仍存最后一丝侥幸地,开始逐个给曾经共事了一年多的、同属冰酒行动组麾下的马提尼等人拨打电话。
关机……
无人接听……
被拉黑……
一直到打给反舌鸟的时候、听着电话里那三声悠长的忙音响起,安室透的精神登时一振,开始在脑内飞快地琢磨起,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
下一秒。
嘟嘟——
已然打通的电话惨遭挂断。
安室透微微一愣,但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回拨回去的时候,电话里,却是传来了熟悉的机械女声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无法与……”
沉默地挂断了电话,降谷零有些脱力般仰靠到了衣帽间的墙壁上,目光略显出神地凝望着对面、那几排空空荡荡的围巾架。
“……就、这么走了啊。”
“啧,还没来得及问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
另一边。
含泪叉起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苹果、略显艰难地将它嚼碎后吞咽了下去,诸伏景光揉了揉自己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肚子,望着已经从果篮里摸出第四个苹果、正准备上手削皮的松田阵平,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
“——如果是保密条款以外的情报的话,松田、萩原,你们其实可以直接来问我的,不需要……”
视线在明显少了一小半的果篮上飘过,诸伏景光哽咽了一下,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道:“水果什么的,真的没必要再继续给我削了……”
真的……
已经完全吃不下了啊……
就是说——这难道是什么警视厅那边开发出来的新式审讯手法吗_(:з」∠)_
瞄了一眼明显正在走神的松田阵平,诸伏景光将视线挪回到了萩原研二的脸上:“萩原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深紫色的眸子微微抬起,萩原研二的目光对上诸伏景光的,唇瓣嗫嚅了一下,却是很快又将目光撇开了。
诸伏景光了然:“是关于冰酒的?”
萩原研二没吭声,只是垂着眼睛望着端在手里的那只空水果盘。
“——如果是想问冰酒的近况的话,我稍微知道一些哦?”
对上同期两双“噌”一下瞬间亮起的眼眸,诸伏景光弯了弯唇角:“松田、萩原,你们和冰酒之间的关系……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