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扑去,掠起一阵急凤,毒针纷纷逼落,根本射不到燕狂徒的胸膛上。
若朱顺水以跷凳发射毒针,以期将燕狂徒阻得一阻,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燕狂徒全不受阻。
他去势反而更急。
朱顺水才刚刚撞在屏风上,血气翻腾,脸色赤金,燕狂徒就到了。
他刚才的两掌,这才推了田去!
朱顺水目毗欲裂,居然叫了声:“救……”他未喊下去前,“砰砰”胸前又挨了两掌。
朱顺水的“命”字变成了血水,喷了出来,成为一团血雾!
人皆有求生本能,朱顺水尤其强烈。
他双脚在此时,居然仍能踢出,疾踢向燕狂徒的小腹去!
燕狂徒若有双腿,自然一出脚就可以封架住,但燕狂徒的腿不灵便。
旁观的萧秋水都吃了一大惊,正想要出手相助,但燕狂徒的双手,说多快便有多快,一连击中朱顺水四掌后,居然仍能闪电股下扣,抓住朱顺水一双腿胫!
这时朱顺水可以说已一败涂地,全无生机了!
就在燕狂徒全力搏杀朱顺水,低首擒抓住朱顺水一双飞腿之际,那镂镌金龙的黑屏风,骤然碎了1
有两只手,裂屏风而出!
手比常人粗大一倍有余,平凡,无奇的招式,却似铁镌一般的手!
一只手掌!一只拳头!却不偏不倚地,拳头打在燕狂徒的脸门上,手掌印在燕狂徒的胸膛上。
屏风后面居然还有人!
这宽敞的营帐里,不止朱顺水一人!
这人在出来之前,已一掌一拳,打倒了燕狂徒!
他是谁?
燕狂徒崩溃了。
他所有的内伤外伤,一齐复发。
那一掌一拳,比三十把铁锤铁凿,还要可怕!
那人的一拳一掌,击毁了燕狂徒的一生功力!
这么可怕的一个人,他,究竟是谁?
燕狂徒拼尽全身最后一分力,要将朱顺水撕为两片!
但萧秋水立时将燕狂徒护走。
这时他已没办法再守约,也不能再不出手了。
那人已一步一步,自屏风内行出来,那沉甸甸的脚步声,犹如一个铁的人踱出来。
这个人布思如此周密,以三关声势之弱来造成这一伏击之正中无误,他,究竟是谁人?
任何奥秘,都有谜底;任何问题,都有答案。
幕拉开,上场的人就要现身。
无论多重要的角色,到非现身不可的时候,无论多神秘,还是要现身;否则就不是重要角色了。
一直等到幕落的时候……
屏凤旁,出现了半张脸,半张脸就比别人一张脸大。
然后又出现了半边身子,半边身子也比别人整个身子壮。
然后是手,然后是脚……
这人终于出现了。
铁一般的衣服。
铁镌一样的双手。
铁镂一般的脸容,绷紧无一丝笑容。
铁塔一样雄壮的人。
萧秋水几乎是呻吟般的叫出了一声:
“朱侠武……”
那人用铁一般无情的声音说:“我是朱侠武。朱侠武才是朱大天王。”
一剎那问,萧秋水完全明白了。明白了为何朱大天王始终能掌握院花剑庐和权力帮的战况,为何朱侠武跟左常生之役里假装拼得个两败俱伤,明白了他家人为何能逃过“权力帮”的围剿但却逃不过朱大天王的魔爪……因为朱侠武就是朱大天王!
——而父亲居然请朱侠武来助守浣花剑庐!
朱侠武之所以迟迟未发动,为的不过是“天下英雄令”,但父母亲一定瞧出了些什么,才将“天下英雄令”藏在飞檐上,引致朱大天王因得不到而痛下杀手……想到这里,萧秋水的胸膛就激烈地起伏起来。
——朱侠武既是“朱大天王”,左常生就一定是朱大天王的人,他们俩的一场两败俱伤,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居然还与胡十四、诸葛先生,并列“天下三大捕”之一!
——难怪一个擂台,就出动到朱顺水;他原来只是朱大天王派去夺“天下英雄令”的幌子而已!
朱,侠,武!
朱侠武向燕狂徒脱了一跟,冷冷地道,“楚狂人,你已完了。”
燕狂徒喘息,不能作答,朱侠武狞笑道:“燕狂徒,就算你强运功疗伤,也没有用了,我在武夷山之役,便在一旁觑出你破绽之所在,只是那时以我的武功,攻不倒你,这些年来,我就留在这一击上,你的武功却退步了……打败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燕狂徒道:“你的一拳一掌,确是打在我的罩门上……我是完了,不过你也给我内力反震,一双手已不能灵活出击……秋水,还不快去把此恶除了!”
朱侠武道:“多年来,你、我、李沉舟,鼎足三分天下,除了武当、少林等较讨厌难缠的门派外,武林中谁与我们争雄?而今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你又让我放倒……现在只剩一个李沉舟了……凭这小子,出道还早,哪里是我的对手,我让他一双手却又何妨!”
萧秋水上前一步,戟指大声道:“朱侠武,你专施奸计暗算,卑鄙无耻!”
朱侠武大笑道:“什么卑鄙?什么无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赢,总要动动脑筋,这又有什么可说的!”
左丘道亭满手是血,颤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朱顺水,又指着朱侠武,颤声道:
“你……你才是……朱大天王……那……他……”
朱侠武哈哈笑道:“他只是傀儡,他是人前人后所以为的‘朱大天王’:而我就是幕后策动,真正的‘朱大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