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人道:“晚辈字字确实。”
那人猛抬头,目中烈焰大盛:“你知道我是谁?”
萧易人道:“在下不敢妄加猜测,但论前辈风范、武功及气势,莫非就是名震武林、朱大天王麾下双重将中名列第一的‘烈火神君’蔡泣神蔡老前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烈火神君的目中,怒意已不那么旺盛,忽然道:
“你们要去对付权力帮?”
萧易人平静地道:“是。”
对付权力帮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萧易人毅然他说出口,好像已成为定局一般。
烈火神君点点头道:“好志气,但你们不行。”
萧易人淡淡地道:“目前是不行,但我们先去救人,等结合武林同道,才一举攻杀权力帮。”
烈火神君眯着眼睛,烈焰似从那一线尖缝中吐出来:“有日你们这些所谓白道中人,也会这样对付我们吧?”
萧易人笑笑,不置可否。
烈火神君还是摇摇头:“你们不行。”
萧易人道,“为什么?”
烈火神君冷笑道:“就算你们去救人,凭你们也拼不过‘鬼王’。”
萧易人动容道:“鬼王在四川?”
烈火神君怪眼一翻:“而且在成都。”
萧易人只觉手心发冷,烈火神君道:“既然萧秋水为剑王所杀,你们又要找权力帮拼命,我也不为难你们,但你们此去浣花,是没有希望的!还是折回去的好。”
萧易人沉默。
烈火神君端详了半晌,道:“鬼王的武功,绝不在老夫之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萧易人抬头道:“我知道老前辈阻止我们此去,是好意。”
烈火神君在等他说下去。
萧易人就说了下去,“可是我们不回去,”
烈火神君一扬火烧般的眉毛:“哦?”
萧易人一字一句地道:“因为我们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对付人的。”
顿了一顿,萧易人又加了一句:
“我们是来拼命的。”
滇池正黄昏。
苍山雁落。
天地仿佛也被这雄伟的山势镇住,夕阳在这里久留不落。
老人又轻微地叹了一声:“他们是来拼命的。”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你说萧易人他们。”
老人道:“是的。”
少女问:“那又有什么不同?”
老人斩钉截铁地道:“不同。”
随后仰望苍穹,看晚霞把天空奇异地粉怖。“来拼命的人没有自己,只有敌人。他不要命,敌人就没有命。”
少女想了一想,又问道:“萧秋水不在,他兄弟们没有了他,会有人为萧家拼命吗?”
老人沉吟道:“萧秋水不在,他们是缺乏了一股兴起的力量,但他们有‘十年会’在。”
少女奇道:“‘十年会’?”
老人看着夕晖,竟似痴了,“是的,十年,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会,在,这里,等,他们,来。”
滇池已暮晚。
满街满树的花,亦暮晚。
烈火神君看来,更似一团开在黑夜中的火花。
“拼命又怎样?”
烈火神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在他来说,别人拼不拼命,也无多大的分别;他一把火就可以把拼命或不拼命的人烧杀。
萧易人忽然冷静地唤了一声:
“十年。”
他叫完这句话,天色已全晚,是个:
无星无月的晚上。
萧易人叫完了那句话,烈火神君蓦然觉得紧张起来。
他感觉到夜色中有十个人已无声无息地包围了他。
他知道这里有一百一十八名白衣大汉,而这十个人就是从这一百一十八人中闪出来的。
但一闪出来,已形成包围,一旦形成包围,杀气大盛,当他惊觉杀气大现之时,已冲不出去。
除非他杀人。
烈火神君眼厉如火,膛目道:
“你要我杀人?”
他说着,眉一扬,胡须都似烈火焚烧时的扬动起来。
萧易人平静地道:“不是。”
烈火神君眯起了眼,就像火坑关起了风箱,赤焰仍在。“那你要我他们出手来试试?”
萧易人平静地摇首:“也不是。”
他一说完了这句话,即叫了十个人的名字:“树林。”“阵风。”“海神。”“穿心。”“白云。”“悲愤。”“彩衣。”“秋月。”“归原。”“燕君。”
他叫得很慢。但他一叫到那人的名字,那人就动了起来,动得很快。
一下子,十个人都动了。
烈火神君全身突然变成了一团火。
真的变成了一团火。
他衣服都焚烧了起来。
点苍山还是不能久留晚照。
漫天黑漆,山涧流水在古道,猿鸟啼位在天际。
然而一老一少仍在塔上。
少的问:“‘十年’是什么?”
老的答:“‘十年’是十个人。”
少的又问,“十个怎么样的人?”
老的又答:“十个被机智冷酷的萧易人训练出来的人,又加上沉着练达萧开雁和再加上激越卓越的萧秋水教导出来的人。”
少的吃吃笑道:“这些训练的人也不见得怎么出色。”
老的谈淡地道:“被训练者更名不见经传。”
少女再问,“那‘十年’有什么可怕?”
老的再答:“萧易人仅是个角色而已,没什么可怕,萧开雁稳而无功,萧秋水武功不高,”老的忽然顿了一顿,眯起眼睛问道:
“你可知这三人加起来会怎样?”
少女摇首。
老的一口气说:“这三人性格、武功、智慧合加起来,就不得了,尤其是萧家老大的深沉配合萧家老二的稳重。而且萧家老三更有让人效死的力量,他们特别训练出来的人,只有十人,却足足训练十年,是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