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说得无疑比奉承更有力,铁星月忍不住一拳捶在大腿上,邱南顾眼睛也发了亮,连平时沉着稳实的马竟终,也忍不禁喃喃道:
“好,终于能把权力帮搞个天翻地覆,也不在此生了。”
欧阳珊一悄悄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马竟终却发觉她手掌发冷,转过头去,只见她额上有滚圆的汗珠,敢情是因为刚才紧张,所以动了胎气。
萧秋水却仍没什么两样,笑道:
“余哭余和屠滚,却是唐兄弟杀的。”
唐朋笑道:
“不要叫我唐兄弟,我们唐门有个亲属,也叫唐兄弟的。萧老大叫我阿朋就好;”唐朋接着又道:
“余哭余、屠滚一定要是你们所杀的;”唐朋目光闪动,“要是我杀的,在权力帮就呆不下去了,”唐朋嘿、嘿一笑又道:
“你们可以直说余哭余是方姐杀的,他死于暗器;屠滚是马兄杀的,他确是殁于马兄拳下。所以这件事,定全与小弟无关。”
马竟终点点头道:
“我明白了。”
萧秋水心中一寒;另一方面又很是佩服:唐朋年纪小小,但武功之高,远在他们之上;而城府之深,又远超他的年龄。
唐朋一双静定的眼神却凝向他:
“不知萧大哥认为如何?”
萧秋水正欲回答,忽听一人拍掌笑道:
“他一定并无异议。能杀‘九天十地,十九人魔’是饮誉江湖的事,你们真该为唐朋鼓掌才是。”
月明星稀,清风淡漾,又一阵轻轻的拍掌声传来。
唐朋的脸色却突然绷紧。
这时只见黑夜中,明月下,一个人自古严关倒退了出来。
此人一身白衣,脚步踉跄,双手似捂着前胸,唐朋皱眉道:
“柳千变……”
柳千变忽然回过身来,张大了口,睁大了眼,月色下,脸色一片透明的白,胸前,一个洞。
一个剑孔。几乎对穿而过的伤。
柳千变脸色越来越白,几近透明;衣衫上的血红却越来越红,血染越来越扩张。他的瞳孔已散乱,张大了口,好不容易才迫出了一个字:“我……”狂吼一声,倒地而殁。
萧秋水倒抽了一口凉气。
月色下,那班如潮水退去的人,又忽然如潮水升起,回到了寂寞的沙滩一般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狮公虎婆、长天五剑,还是冷漠无情的样子,只不过眼里却多了一种神色:恐惧之色!
然后一个人继续拍掌,走了近来。
这人三络长须,飘飘不己,月下如此清瘦,就像画像中的人物。
这一次却连唐朋都变了脸色:这人不是谁,却正是威震阳朔屈寒山!
剑王屈寒山!
他背后跟着三个人:一个是彭九,一个是杜绝,还有一个人,是个穿大红袈裟的和尚!
屈寒山笑了:
“你是不是在奇怪他们怎么一下子都变了节?”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我先杀了一个顽劣的,其他几个,只好听我的了。”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不杀其他的人呢?”
唐朋摇摇头,道:
“不奇怪。他们有把柄捏在你手里,岂不是更好!”
屈寒山大笑道:
“不单好,而且妙!你是聪明人,柳五总管果然没看错你!”
唐朋脸色发白:
“柳随风知道?”
屈寒山笑得三络须飘忽不已:
“柳五总管还有不知道的事么?”
唐朋笑得有点发苦:
“看来我的戏是白演了。”
屈寒山笑道:
“倒不是白演,而是演到此为止。”
——若人生如戏,那屈寒山的意思是说,唐朋的戏台要落幕了。
唐朋苦笑道:
“屈剑王的剑法,我是佩服的。‘狮公’、‘虎婆,的‘狮虎合击大法’,更是非同凡响:“长天五剑”的‘排云五剑阵’,亦是大大有名;还有杜绝的快刀,彭九的拐杖,魔僧的‘大开碑手’与‘神秘血影掌”
屈寒山微笑道:
“所以你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唐朋却指指唐方等道:
“既然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好不好让我有个空隙把后事向我的朋友们交代?”
屈寒山依然笑道:
“不行!”
唐明奇道:
“为什么?”
屁寒山晒笑道:
“你足智多谋,在我面前,却玩不出花样……”目中精光一闪,又道:
“何况……何况你们都得死,不但连一丝活命机会都没有,连一个活命的可能也没有!”
唐朋居然还能嘿嘿笑了两声,道:
“真的那么狠?那么绝?”
屈寒山微笑道:
“就算我不狠、不绝,也有人决不放过你们!”
他一说完了这句话,身后的红衣番僧忽然发出了一声低沉、野兽般的怒吼:
“谁是萧秋水?!”
萧秋水一怔,只见这番僧满头满颊刺青发脚须根,目若铜铃,唇红如血,却并不认识,当下答:
“我就是!”
番僧吼道:
“你杀了英剑波!”
萧秋水奇道:
“我不认识这个人!”
番僧怒道:
“你杀了我徒儿不敢认?!”
萧秋水猛然醒悟,昔日在“剑气长江”一役中,“谪仙楼”上被傅天义之手下“凶手”暗算,侥幸不死,在酒楼上大打出手,“凶手”曾用“少林虎爪”力战萧秋水,旋被萧秋水启悟自顾君山的“虎爪功”击败,当时左丘超然和邓玉函观战,曾经判断此青年“凶手”就是少林叛逆“佛门魔僧”血影大师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