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女孩苍白的脸色后，谢聿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当他注意到女孩看向自己的视线时，下意识地偏头躲过，然后垂着眸子避开了女孩的视线。
但就在他偏头的那瞬间，他的脸颊被女孩捧住，然后强硬地掰了过来，让他们两人的视线强势且无处躲藏地撞在了一起。
女孩的那张脸苍白无比，看着十分的脆弱，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可那双浅色的眸子却是充满了力量，十分坚定地看着他。
“躲什么躲？”她在问他刚刚明明听到了她的声音，为什么一直躲在暗处不出来。
谢聿抿着唇瓣，嘴硬：“……没有躲。”
“还说没有躲。既然没有躲，那刚刚我找你为什么不出来？别说你没有听见哦，我会打你的哦。”她语气有点小凶。
“……”
谢聿不说话了，想垂眸避开女孩犀利的视线。
可他刚垂眸想逃避，女孩便捧着他的脸，歪头凑到他的面前，从下往上地看着他，让他没地方躲。
女孩看着他的眼睛，夸张道：“看看看，还说没躲我呢！瞧瞧，现在都躲着我的视线不看我了。怎么，是因为我这几日总是哭，很丑，见不得人了吗？”
她先前哭得厉害，整个眼睛那一块的皮肤都是红的，就连眼白都是带着红血丝的。
还真别说，看着还真挺渗人的。
她故作伤心，“没想到竟然连你也嫌弃我。谢哥哥，你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谢聿虽然知道女孩是在演戏，但听到她说这话，还满脸难过，谢聿还是忍不住的想解释。
“…不是的”他蹙眉解释，“不是嫌弃…也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虞蓁反问他。
谢聿不说话了，紧抿着菲薄的唇瓣，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淡。
青年脸上的神情凉薄又冷淡，若是换一个不懂他的人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这副样子大概早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摆着张臭脸给谁看了。
但是虞蓁却明白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看着青年的眉眼，虞蓁忽然间深深叹息了一声，然后她放下了捧着青年脸颊的手，双臂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
他身上的体温要比往常还要低一点。
女孩轻声道：“谢哥哥，你不用感到自责。”
她也自责，也痛苦，所以明白这种是什么感觉。
女孩轻轻的一句话，却让青年的睫毛骤然剧烈颤动，像是封闭的空间在那一瞬间被人撕开，将掩盖的内心的也随之剖开了一般。
他的身体都在颤抖着，冷白如玉的脸庞比先前要更加苍白了些，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有脆弱。
他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又逃避退缩着什么。
半晌才哑着声音开口，“你不恨我吗？”
不厌他吗？
不会想从此远离他吗？
“恨？”
虞蓁倒是不太明白谢聿为什么会用“恨”这个词。
她轻摇着头，说：“我怎么会恨你呢？”
“谢哥哥，没有人恨你。”
“我没有，师兄也没有。”
是她的疏忽。
是她没能够及时想到白羽宗因为她而受到牵连，师兄师姐们因此丧命的时候，她在痛苦和自责，却没想到谢聿也和她一样会感到痛苦和自责。
她早应该知道的才对。
都说鬼王无情冷血，但她从不这么认为。
他对鬼界的任何一个鬼就像是对白羽宗的每一位弟子一样，看似不在意，但其实对每个人都很好。
她的谢哥哥不过是不善于表达和口是心非罢了。
“可他们是因为我才会有今日这个局面，而你也是因为我，才失去了这么多家人。”
他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虞蓁，眸底一丝光彩也没有，“是因为我，蓁蓁你才没有家了。”
他拼命哀求和挽留，才让你留了下来，舍去了从前的世界。
而如今，因为他你在这边的家也没了。
你又如何不会恨他。
听到谢聿的话，虞蓁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但她很快抬头对谢聿道：“所以我们才要为他们报仇。他们是因为保护我们才牺牲的，谢哥哥。”
“师兄师姐们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兄师姐，他们保护的人也从来都不是我一个人。”
“他们保护的人还有你。”
现在想来，应该那日她从寝宫里下来去鬼界玩雪，师兄们挨个对她嘱咐自己要小心的时候，宗门肯定就已经开始遭受众仙门的威胁了，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焦急的嘱咐自己要好好跟在谢聿身边。
第364章 谢聿他…也失去了他的家
那个时候师兄们就已经知道“谢不悔”的身份是鬼王谢聿了。
但他们在和虞蓁发玉简的时候却对此只字不提，甚至是还要虞蓁好好跟在谢聿的身边，好好……待在鬼界。而他们则是转身去面对因为原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危险。
师兄们将他们都护在了身后，更不会因为谢聿鬼王的身份而选择抛弃他，明哲保身。
在他们的眼中，不管谢聿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只是他们的师弟。
他们自始至终都坚定着。
这也是谢聿除了在鬼界后，第一次被人这么坚定的相信和守护着。
怎么能只说虞蓁没了家呢，谢聿他…也失去了他的家。
他深深地看着虞蓁，嗓音沙哑，“蓁蓁……”
“嗯。”
虞蓁抱住了，轻声道：“我在。”
“对不起。”
高高在上，性情冷漠又孤傲冷血的万鬼之王，如今在她的面前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