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01语速很快，语调轻快得如同一个在说自己最为兴奋事情的孩子。
可莫心婷却分不清，此刻它是真的高兴，还是因为它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它更久了。
“我不明白……所以我成功了吗？”
莫心婷越听越茫然，CN01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的笑着，笑得十分好看。
这样的笑容，让莫心婷涌出几分莫名的不安。
“那……你呢？”
CN01分明说过，这个世界是守恒的，有人违背了规则，就一定有人要接受处罚。
既然CN01没有明确回答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或许还活着？
莫心婷动了动手指，身体的痛苦在渐渐的退散，她现在甚至觉得单腿站立都不是那么痛苦的事情了。
她不仅没有死，好像还活得好好的，那既然如此，接受惩罚的又是谁？
刚萌生的希望之光，瞬间又被阴郁的情绪所淹没。
“这不重要。”CN01轻巧的岔开话题。
甚至还踱着小步子，往旁边去了一步。
“不，这很重要！”
莫心婷看出它在逃避自己，心里更为焦急，她固执的想要说个明白，心一紧，猛地伸手去拽它。
可她的手指却从CN01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指缝间皆是无边碎裂粉末，CN01根本就不像它说的那样，还有什么五分钟，它早已开始渐渐消散了。
“怎么会这样？！”莫心婷看着从手心不断散去的星星点点，悲凉的痛苦在胸腔蔓延。
“世界是公平的，而我们系统，更要遵守这份规则。别难过，这是我帮了你的选择，这是注定的结局。”
CN01发现自己努力的掩盖被发现，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副小女孩的模样，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老者姿态，分外违和。
不过CN01毕竟和莫心婷相处了数年，早已晓得安抚人的姿态，只是它似乎是想学着莫心婷从前那样去安抚她，但抬起的手半途就星星点点的少掉了手指，不得已又缩了回去，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反而让它的躯体消散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帮助你，是我个统的决定。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没法再做太多CN01也有点难过。
但CN01还是露出自己最为真挚的笑容，哪怕此刻的它已经消散得只剩上半身了。
它的声音如同飘散的风一般，变得不再清晰。莫心婷要很勉强才能听辨得出。
“世界崩溃，是我的失职，这是我应得的代价，很快，就会有新的系统来接管这个世界。”
“新的系统？”莫心婷的神情一怔。
CN01消散的星点已经渐渐到达了脖子。
“是的，我们系统是不具备感情的。所以，最后的这段时间，去做你该做的，去唤醒那些该唤醒的人。只有集合他们的力量，才能重新修补这个世界的空缺，让新系统无法轻易插手这个世界的走向。”
CN01的嘴唇已经消散，它似乎又说了什么，但莫心婷已经听不见了。
纯白的世界倒转，莫心婷再次坠入黑暗。
最后一眼，她不确定，CN01是不是对她笑了。
……
随着科技的发展，对书本的阅读从一开始的纸质书变成了电子版，又在之后的复古浪潮中变成了电子页版本的实体书。
而就算发展至此，如今的人们，也已经鲜少会空下时间，好好的去看一本完整的书了。
位于市郊的一家书店咖啡屋，来往的顾客还是一如既往的稀薄。
几排单薄的书架上来零散的各放了十几本电子实体书，上面滑动着不同的书籍封面，选择哪一个就能看哪一本。
店里飘散着咖啡的香气，店主懒散的打着呵欠，靠着吧台玩着手机。
“给我一杯卡布奇诺。”
一个慵懒的漂亮女人踩着她的红底小皮鞋进来，清脆的风铃从她的身后发出好听的声响。
“好的，请稍等。”
店主客客气气的应着，手机随意的揣进口袋里，回头就去咖啡机前做准备。
“这些书是随便看吗？”
女人指了指书架的方向，过分时髦的打扮明显让店主愣了下。
“对，都买了的。”店主应了声。
女人闻言，点了下头，自顾自的走向书架，铛铛的高跟鞋敲击在木质地板上，如同敲击在人的心脏上一样。
书架上的电子实体书不多，零零散散的分布着，而上面滑动的书籍封面种类也没有很丰富，看得出店主对这些也并没有多上心。
女人随意的翻看了几本，选定了一个拿到座位上。
她选的位置极好。
靠窗，日光斜斜的洒进来，刚好能够淹没她摊在桌面上的书皮。
书封的简介十分简短，她方才仓促瞥了眼，男女主都是三个字，好读又好记。
她翻看了一页，认出这是本几年前特别畅销的言情小说，只不过最近更迭的速度太快，渐渐的看得人少了。
她从前，也追过这本书，当时就觉得书封好看，本来还想在作者的签售会上买一本电子签名版，可那时候太火了，一本难求。
她记得自己看过大半。
女人的手指停在其中一页上，店老板这会儿端着咖啡过来。
“请慢用。”
女人想问句什么，可看了眼店主又忍了回去，慢吞吞的抿上一口咖啡，惬意的翻看下一页。
书的页数不算多，客人本以为这只是自己闲暇时的一点打发时光，可一不留神，竟然看了一大半。
手里的咖啡早就见了底，客人饶有兴致的又翻开一页，然后她脸上的兴味，突然被愕然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