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妃胡善祥怀孕以及吴氏怀孕的事情,朱高煦自然也是知道的。
原本其实他并不怎么太在意,毕竟那个时候正是北伐得时候,朱棣还需要用到他,朱高煦也相信以他的能力,北伐也定然可以立下不少的功劳。
只不过后来朱瞻基打瓦剌打的太快,一战就把瓦剌打下来后,他这才感觉到有些慌了,但也更多的是对军中将领态度变化的慌乱。
北伐结束后,朱高煦都差不多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去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突然就得到消息,两女竟然一下子就给朱瞻基生了两个儿子。
朱高煦能够想的到,老爷子得到这个消息后,究竟会有多么高兴?
但是朱高煦此时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很清楚,老爷子越是看重朱瞻基,那么他这边的希望也就是越小。
不仅如此,特别是昨天老爷子和他刚刚提过就藩的事情,虽然让他糊弄过去了,但是这件事情本质上是还没有解决的。
藩王成年就必须去就藩,这是祖宗规定,他能和朱高燧一直留在应天府,除了老大朱高炽平日里偏袒,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人每每在老爷子打仗的时候都能担当重任。
原本打仗的事情有了朱瞻基的亲卫军,朱高煦策划了刺杀的事情,其实除了吓唬朱瞻基,也有打压朱瞻基威信的意思。
他的目的不是杀死朱瞻基,而是想要吓到朱瞻基,又或者说是让那些武将们看到,哪怕是现在朱瞻基一战打下瓦剌,依旧是有人敢刺杀的,依然是存在危险的,皇位依旧是悬而未定的。
这样子一来,只要稳定住现在的情况,那么将来自然就还有他出头得机会,那些失去的东西早晚也能拿回来。
但是这边的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又得到了朱瞻基有了子嗣的消息。
一个有子嗣的继承人,和没有子嗣的继承人区别有多大,朱高煦可谓是深有体会。
不说别的,就说刺杀朱瞻基的事情,哪怕真就是朱瞻基被人刺杀了,依然也还有子嗣可以作为支持者们聚拢的信仰。
除此之外,朱高煦最担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老爷子会把朱瞻基的儿子当成朱瞻基来养。
“王爷……”小川子见到马车内的朱高煦骂了一句后,就陷入沉默,马车也一直停留不前,便开口小声的提醒了一下道:“王爷,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逛下去?”
“逛什么逛?”朱高煦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小川子刚刚毕竟也是给他带来了消息的,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朱高煦直接摆手道:“回去!”
“是!”小川子听到朱高煦的话,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应了一声,刚准备让驾驭马车的护卫打道回府,这时朱高煦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小川子道:“等一下,先去一趟云莲寺!”
听到朱高炽说到云莲寺,小川子脸色微微一变,不过还是立即将神色收敛了起来。
作为朱高煦身边的太监,他很是清楚云莲寺是什么地方,若是寻常,那寺庙也不过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寺庙罢了,在应天城别的不多,寺庙却简直不要太多。
如果是一座普通的寺庙,小川子自然不需要太在意,但是他却记得清楚昨天自家王爷让人去了一趟云莲寺,下午的时候,皇太孙朱瞻基就被人刺杀,要说这里面没有关系,小川子打死也是不信的。
不过小川子自然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多问,再次恭敬的应了一声,刚刚准备调转回府的马车,立即又再次转了一个方向,向云莲寺的方向而去。
……
朱高煦的事情,朱瞻基自然不知道,此时的朱瞻基很忙,准确来说,是忙着应付宗人府的事情。
毕竟老朱家新添子嗣,若是普通的宗室之人也就罢了,最多也就是宗人府派个人去记录一下,或者让人自己前来宗人府汇报。
但是朱瞻基身为皇太孙,作为大明的储君之一,他的子嗣却无一不关呼着整个国家的命运。
随着朱祁钰朱祁镇的出生,宗人府这边不仅需要询问朱瞻基各种问题,甚至连之前太医院那边对胡善祥二女确诊喜脉的记录,以及朱瞻基和两女行房事的记录等等一切事情,都必须事无大小,进行最为详细的询问,以及记录。
这些事情看上去简单,但是做起来确实很麻烦,等到朱瞻基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好,一天的时间都差不多过去了大半。
乾清宫,朱瞻基来到这里一点也没客气,简单的行了礼,拿起朱棣御案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
朱棣正在处理政务,虽然作为一个甩手皇帝,一般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被他全部甩给了太子朱高炽在处理。
但是平日里如果有闲下来得时间,他偶尔也是会那一些政务来看看的。
昨天喜得两个小重孙,朱棣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错,见到朱瞻基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就知道自家这个大孙子应该是处理了大半天宗人府的事情,所以没顾得上填饱肚子的事情。
于是给一旁的侯显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笑道:“给他端杯茶水来,免得噎着了!”
“是!”侯显得令正准备下去准备,朱瞻基突然抬抬手,用力咽了咽嘴里的点心,然后这才转过头对侯显又吩咐道:“再去给我准备点能填肚子的吃食,这些点心吃着不顶饿!”
御案上的点心都是茶点,属于那种需要小口小口搭配着茶水吃的,否则不仅很干,还会很噎人,也不适合多吃,朱瞻基也是饿的狠了,这才拿着东西垫垫肚子。
侯显听到朱瞻基的话,下意识看看朱棣,见到朱棣点点头没有反对,这才立即下去准备。
朱瞻基见到侯显离开,这才看向朱棣无语吐槽道:“爷爷,要我说宗人府的那帮人您也该管管了,就那么一点小事情,简简单单就能处理完了,但愣是被他们拖着问东问西的问了大半天,都到了饭点上,都不带准备个点心什么的。”
“就你这小兔崽子事情多!”朱棣闻言瞥了他一眼,然后可能是看着朱瞻基吃东西的样子,也有点饿了,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掰下一些,塞进嘴里,然后这才问道:“宗人府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了,后面他们把太医院的记录调过去就好了。”朱瞻基随口答道。
说话的功夫,侯显这边正好把茶水和新的点心拿上来,朱瞻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时感觉肚子舒服了不少。
又拿起侯显端上来的几个点心,然后很是赞赏得看了一眼这个老太监,挺有眼力劲,拿的吃食不仅能管饿,还都是他平时比较喜欢吃的。
想到这,朱瞻基一边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然后随手从怀里一模,直接掏出一个红纸包裹的红包,便扔了过去,笑道:“赏你的喜钱,拿着去皇家商会随时可以兑现。”
“殿……殿下………”侯显先是下意识的借住红包,但是随即脸色就苦巴巴了起来,然后一脸忐忑不安的看向朱棣。
他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出来,平日里这样给他塞银子什么的,说实话,他也不是没少收,但是不管是什么人,黑他塞银子多少都是私下里塞,但是这会儿当着皇帝的面塞,太孙殿下这是生怕皇帝看不见吗?
他可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啊!
“行了,这小子赏你的你就拿着吧!”朱棣淡淡的瞥了一眼侯显,没好气得道。
这老东西,居然和他还装起来了?
难道她还能不知道这老东子以前私下里收了自家大孙子多少好东西?
他记得没错的话,昨天侯显的屋子里,可就多了一块商会的那种钟表,还是一块巴掌大,十分精致可以挂在胸口的那种。
这老东西宝贝了大半夜,现在应该都还挂在胸口的才对。
现在居然还给他装起了为难起来?
“是,陛下!”侯显听到朱棣的话,脸上表情一松,立即把朱瞻基的红包收了起来。
刚刚接触的手感他就知道,里面的数额应该不少,用的应该还是皇家商会的那个代金卷。
有了皇帝许可,这钱以后他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了,想到这,他又立即对着朱瞻基行了礼道:“奴婢谢太孙殿下赏!”
朱瞻基还没说话,朱棣听到侯显的话,直接就摆了摆手,示意侯显退下去。
侯显见状,立即默默退到了一旁。
朱棣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正在往嘴里塞着点心的朱瞻基,然后淡淡问道:“说吧,当着咱的面贿赂咱身边的太监,你想咱治你一个什么罪?”
听到朱棣的话,朱瞻基往嘴里塞点心的动作,停都停没停一下,甚至还有空给朱棣翻了个白眼,等到肚子里吃的差不多了,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舒舒服服的胡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朱棣耸耸肩道:“爷爷,你自己看着罚吧,杀头也好,白绫也罢,只要您忍心您那两个小重孙还没睁开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老父亲,其他的孙儿都无所谓了!”
“………”朱棣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黑着脸道:“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说过杀头和白绫了?”
“难道不是吗?”朱瞻基眨了眨眼睛,然后故作不解的问道:“邀买人心,收买的还是您身边的大太监,难道不是该杀头,赐白绫吗?”
朱棣:“………”
“你知道你还敢当着我的面干?”朱棣翻了翻眼皮道。
“我这不是学的二叔的吗?”朱瞻基毫不犹豫的就道:“爷爷您也是知道的,我最佩服的就是我二叔了,我打小就听我二叔跟我爹说什么拿着这些金豆子,什么小宫女小太监的见人给一颗,人家脸上的笑那才是真的,这不……”
朱瞻基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沓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然后拿在手里比划了一下,笑道:“金豆子我没有,不过我现在有这个!”
朱棣:“………”
朱棣一把从朱瞻基手里把红包抢了过来,随手就拆开了一个。
红包看上去不大,里面也只塞了一张银色的代金卷。
“白银十两!”
看着代金卷上面的字,朱棣接着又拆了一个,这次的代金卷上面的数字要小上一些,是白银一两。
“你还挺大方!”
又拆了几个红包,见到红包里的数字,最大的大概有一百两的样子,小的也就是几百文钱,朱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朱瞻基,然后丝毫不客气的就把几个红包的代金卷全部装进了自己怀里。
朱瞻基见此也不怎么在意,这些代金卷对别人而言是钱,真金白银不仅可以交易,还能正常使用,但是对朱瞻基而言,只不过就是一张纸,如果不是为了以后的纸币发行打下一些信誉基础,基本上这东西朱瞻基想要多少,就能弄出多少来。
见朱瞻基这样子,刚把代金卷收起来,有些得意的朱棣,顿时就感觉怀里差不多三百多两的代金卷也不香了,随即想起来了什么道:“我之前看了一份户部送上来的奏章,说了你这个代金卷的事情,有人提议把这东西收归朝廷,你怎么看?”
“爷爷,这事情不会是夏元吉那老登提的吧?”
朱瞻基脸上笑容先是一收,随即又摇摇头道:“不对,夏元吉那老登虽然见识少了些,但是对这事应该看的很清楚才是,应该不会提这种没脑子的事情。”
朱棣:“………”
“什么老登不老登,人夏元吉好歹也是咱大明的户部尚书,你爷爷这几年北伐,他没少出力,你小子放尊重点!”朱棣瞪了一眼朱瞻基,然后才道:“提出这意见的是个户部的郎中,不过户部那边意见不统一,夏元吉那老……咳……夏元吉应该是不想沾手这件事情,所以就把这奏章混在户部的文书里递了上来,你想怎么处理?”
朱棣差点被朱瞻基带偏,说完后,这才淡淡的看着朱瞻基,似乎是想看看朱瞻基打算怎么办?
朱瞻基闻言有些狐疑的盯着自家爷爷看了看,确定自家爷爷不是在试探自己之后,这才道:“我觉得应该直接让锦衣卫的人去查查这人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