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想亲身接触大海。明明生活在日本这个岛国,但是绪方梨枝见过海的次数少的可怜,基本只能够通过童话书和电影去看,以前跟学姐一起去过的地方,也不过是一片湖泊而已。
她想要见到大海,想确实的走进海中。人类这个种族,或者说所有生命的起源本来就是海洋。走进那里一定就像是婴儿重新回到妈妈的羊/水里面一样,在那里,她也许能够迎接崭新的更加幸福的人生。
这个愿望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只是现在很凑巧的有了能够实现她愿望的机会——莫名其妙的在咖啡厅取得了优胜,优胜的奖品是海滨摇滚节,不仅能够见到大海,还能够在那里演奏她的音乐,完成学姐所说的【把音乐传达给更多人】的命令。
这些靠绪方梨枝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而五条悟现在正在带她去目的地。
【J’irai là-bas où l’arbre et l’hoe,pleins de sève,
Se pnt longuent sous l’ardeur des clits】
绪方梨枝坐在后面。着重用笔画下这一行。
她原本没有把这些诗句单独翻译下来的兴趣。一种语言本来就有一种语言的特色,强行转换只会损失其中的美感。而且要一个一个的去凑音律,对于本来就不太擅长文学的绪方梨枝来说也不太喜欢。她更喜欢直接去看原文,从中去感受创作者的意图。
但是五条悟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把她的诗集拿过去,随便乱翻。
在发现看不懂之后又会丢给她,可是下一次又会把诗集抢过去。
最后绪方梨枝干脆就帮他翻译了。
说起来以前我也会为学姐做这种事情。绪方梨枝漫不经心的想,一点一点的把翻译后的字句写在下方。
她对于那首跟生命有关的曲子还很茫然。绪方梨枝从以前到现在,从来没有哪一刻是热爱过生命的,但还是想要创作那样子的曲子。
以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用这句话作为那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
【我要去那里:人类都生机勃勃,树木都郁郁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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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两夜的旅程,第三天的下午总算来到目的地。
海滩摇滚节,当然是一片沙滩。
但是感觉跟之前远远眺望的景象不同。五条悟觉得如果说绪方梨枝一开始的愿望只是过来看海的话,那估计她也要大失所望。
沙滩很干净,不是说从来没被别人踏足过,而是特意去打扫过的那种干净。
垃圾,海草,鱼的尸体,甚至连碎石子都被分别挑捡起来,在旁边堆成一整个小山,像冶炼钢铁的原料一样堆在沙滩上。
有不少工人走来走去,还有一些穿着奇装异服,头发染的五颜六色,如果不是在这里出现,肯定会被少管所抓起来的摇滚青年。
远处已经架设好了一个大型舞台,从舞台靠近他们的地方横七竖八的插着一些金属架子。
五条悟看见一个身材厚实得像是熊一样的男人,带着工地用的安全帽,和旁边的工人们低声说着什么。男人的上半身穿着夏威夷度假用的花衬衫,脚上踩着完全不适用于沙滩的黑色皮鞋。
五条悟把车停在路边,熄火,男人被引擎声吸引,转过头——对这辆车不管是五条悟还是绪方梨枝都毫无兴趣,但似乎在汽车发烧友中具有相当程度的吸引力。
男人看到两个人,大声打招呼,他的发型依旧是标志性的雷鬼头。雷鬼头提前过来,似乎也是要为了比赛的部署。
他朝这边打了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邮件往来,绪方梨枝没像之前一样躲到五条悟的背后——有这么做的趋势,她突然抓在五条悟T恤上的手也微微绷紧,但最后还算是比较坦然的站在他旁边,对雷鬼头点了点头。
点头的幅度很小,也不知道远处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看见。不管是从身形还是从处事态度来看,总觉得他的神经都要比绪方梨枝粗糙很多。
不过应该是看见了的,证据就是他很快把工人放在一边,朝这边张着手臂过来,做出一个试图拥抱的欢迎姿势。
但最后还是没有抱上去,估计也是顾虑到绪方梨枝吧。
他未必知道绪方梨枝得了多重的病,五条悟没准备去弘扬,绪方梨枝也不太愿意说,但她的美貌宛如玻璃制品,总是得轻拿轻放,害怕什么时候就不小心损坏了。
雷鬼头对绪方梨枝说话,倒是出乎意料的轻声细语,“你们终于到了。”
绪方梨枝慢慢点了点头。
比赛一两天后就要开始,当然也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太宰治在海边订了别墅,暂时作为集训地点——这听起来可比在夜间的吉普上面听妹妹的哭声好多了,五条悟举双手赞成。
4人的组合,除了她们之外还有一个作为主唱的女性,年龄大概30多岁到40岁,看不太出来。
红发红衣的女人。这是五条悟对她一开始的印象,后来才发现她的头发总体是棕色的,只有一部分挑染成红色,衣服也不是纯红的,甚至红色在里面占比很少。但远远看上去就只能够给人这样子的印象。
女人脸上画着妆,不确定到底是漂亮还是不漂亮,是那种在路上路过再多次,或者哪怕细细盯着看,下一秒钟也会忘掉的类型。
五条悟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柔和,与外表非常不符。
但是绪方梨枝只是听到她一说话而已,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看来是完美契合她的要求——也不知道太宰治是从哪里找来的。
后来他也问了太宰治的事情,问他为什么这次没有过来,太宰治对绪方梨枝有着非常不对劲的上心程度,他还以为这一次他也会留下来见证绪方梨枝的新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