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没点头,也没摇头。“明风确实很难,能熬不熬得过还是个问题。”向云喝了两口芒果汁,一动不动看着路清,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如果熬不过,对莫东可是沉重的打击。”路清把目光投向门外。街道冷冷清清。向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进入她的耳朵里。道理她都懂,可她不知道怎么接受。“我觉得莫东做的没错,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把我心爱的人推开,这种没有意义的牵连,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种痛苦。”向云笑了笑,“当然,你们女人的思维可能不一样,你们觉得爱情大过天,没有什么比长相厮守更重要,但其实男人更注重的是那份责任。”他好像在说自己。路清轻仰头看着向云,“那既然相爱,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去解决问题?”这是路清一直压抑在心里的不舒服。她一直想不通。都说经历了磨难的爱情才会坚韧,所以为什么不让她和莫东都一起承受?“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就看你怎么去定义,无声的,平淡的,轰轰烈烈的,但不管是哪种,你只要用心都能体会得到。”向云竟然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向总,以前我还没发现你有这一面,今天真是让我另眼相看。”“经历过才懂吧。”路清不语。她琢磨不透向云话。也许和莫莉在一起后,他的心性都已经有所改变。芒果汁加了半杯冰,浸入喉咙,直达心肺。向云今天话有点多。“莫东不是超人,很多事,他不能左右,他和我一样,能左右的,只有自己。”向云看着一点点陷入沉思的路清,又说了一句,“而且,我的观点是,冲动的感情,很大概率不能长久。”路清若有所思。想到他和莫东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这种爱属于哪种,但她绝不能否认那就是爱。其实现在莫东最应该要的就是她路清的安慰。不管是把她推开也好,还是不理不睬她也好。他能冷淡。但现在她不能。向云的芒果果汁杯外渗了一粒一粒的大水珠,他一点一点的抹干净。问路清,“是不是挺好奇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路清看向他。算是在等他下文。“我和莫莉分开了,他说我和她不合适。”路清好像并不惊讶,“难怪你看起来精神不佳。”向云勾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莫莉不合适?”“倒也没有,合不合适并不是外人来看的吧,就像自己的鞋,合不合适也只有自己知道,而且你和莫莉也是郎才女貌,各方面来看,配得上。”向云不屑一笑,是对自己的不屑。“我一直以为感情可以培养,其实我不是太愿意迁就自己的人,对莫莉,也不抗拒……”他欲言又止。路清听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也许你只是没准备好,或者是你是自己在给自己心理暗示,你觉得莫莉应该不是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可能连你自己也没看到自己的那一面吧?”向云舒了一口气。他真的和以前那个他完全两个样。“以你的看法,我不应该放弃莫莉吗?”这个问题太沉重了。ab之间的选择题,比abcd还难。abcd有四条路,但ab只有两条。路清笑了笑,“向总,我觉得,我们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也许向云的本意并不是想说服路清,也并不是想听别人的意见,只是在找一条自我救赎的路。这次向云和路清把芒果汁都喝完了。 出奶茶店的时候,不经瞥见了向云脸上有些许红疹。她愣了愣,惊呼,“怎么了这是?”“过敏。”他面无表情,“芒果过敏。”“那你还喝芒果汁?”向云睨向她,微微低头,“因为别无选择。”路清不懂。向云和莫莉之间,在他看来,就像一场拉锯战。这场拉锯战越来越悬溺。他向云自己看不清,旁人好像也看不太清了。路清和向云说了再见,又去了一趟铁皮房。今天提现日,大家一致的奖励方法就是少播两个小时。下午吃饭前,路有才的钱进来了。但银行已经下班,路清也没法转,只能等第二天。晚上还不到十点下班,路清就回了家。今天下午向云跟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后,给莫东打了个电话。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那头响了很久很久,直到电话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后,路清才放下手机。她猜他还在忙,也没再打第二次。刷了会儿手机,一则某局副局落马的消息让她心头一震。潘先生,原来原名叫潘生辉。具体原因没写,大概意思是,现在已被调查……那边,莫东在百卿阁刚刚醒来。下午,他见了平利的胡桑。胡桑现在另一个房间,醉得不省人事。莫东靠在床头,习惯性的拿了手机。破天荒的看到一个路清一个小时前未接。还带着浓浓酒气的他,混浊的眼眸突然清晰起来。打开回拨界面,门突然被推开。燕楠走了进来。“醒了?”“嗯。”“胡总还没醒。”“不用管他。”“今天谈的怎么样?”“慢慢磨。”莫东口气都带着微微醉意,“不急。”燕楠说,“他对小麦感兴趣,我今天看他那个的样子,如果让小麦……”莫东眉头紧蹙,“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燕楠解释,“我觉得这个时候,急需一个订单来让明风振作起来。”“所以你宁愿牺牲自己的人,换我一笔订单?”“小麦她有经验,不会做出格的事,我有把握,她能拿下胡总。”“那万一呢?”莫东冷冷一笑,“万一胡总不是那么简单的人,那你就是让你自己的姐妹去作牺牲,我可还没有到靠用这种手段去让别人签单的地步。”“我……”“从明风创立开始,我签了不计其数的订单,如果每一个订单要我拿一个女人献出去交换,那我得献多少个?”燕楠被反驳得无话可说。莫东摸出一张卡,“一直没机会过来,今天特意带上了它。”放在旁边的柜子上,“物归原主。”燕楠站在原地,没有靠近。“是太少了,救不了你的急,是吗?”燕楠好像在自我安慰。“这卡里有多少,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所以不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它到底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