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眼前一亮。
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了光。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只要看到莫东这个人，她就觉得，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她只要他安全的回家。
莫东低眉望着她，一言不发。
路清看他眼里隐隐的不安，焦虑，以及淡淡的疲惫。
“莫莉呢？”
“她回公司了，写公关方案。”
莫东这才开口，随后轻轻抱住路清。
他没怎么用力，只是把头放在路清的肩头，轻闻着路清的头发，呈放松式。
路清抚摸着他的背，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她自问帮不了他什么。
没有钱，没有智慧，也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手的东西。
所以她之前一直在抗拒他，真不是她作。
而是她好像真没有能够配得起他的地方。
路清心底一阵悲凉。
那种有心而无力的感觉，压在心头很难受。
“我妈后来没再闹腾了吧？”就在这门口，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没有，安慰了一下她，她就睡着了。”
“刚刚要出去找我？”
路清老实回答，“嗯，有点担心。”
“也没什么事，莫莉做公关那么多年，她知道怎么处理。”莫东松开路清，俯身吻了吻路清的唇，“进去睡觉。”
他嘴里的烟草味很浓。
连身上都带着还未消散的烟气。
男人抽烟和喝酒一样，大多都是消愁。
他刚刚一定是抽了不少烟。
“好。”路清把莫东往房间里拉。
又是给他找衣服，又是为他放水。
“洗个澡吧，舒舒服服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路清把他推进卫生间后，就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本来机器人的事都已经让明风在客户和供应商面前赚了一波好感，但王志彪的话，又让明风陷入了更深的烂泥里。
按路清的思路，明风接下来怎么走都会很艰难。
她在想，如果明风真的要钱，她有没有机会找路有才借些出来。
路有才不算太富，但路清估计，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几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虽然家里一直是刘芝说了算，但大权还是在路有才手里。
胡思乱想时，莫东洗了澡出来。
他是疲倦了，洗了澡都没什么精神。
路清挪了位置，让出大部分给他。
他上了床就薅住路清，拥入怀里。
路清依偎在他左心房旁，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他闭上眼，沉默着不说话。
路清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我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说不定我会给你提供思路呢？”
他很久没接路清的话。
路清以为他睡着了，慢慢翻了个身。
他也跟着翻过来，背后抱住她。
声音有点抖，像是在小心试探，冷不丁问她，“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怎么办？”
他都说出这样的话来，路清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想什么呢？明风会没事的。”路清侧头，却看不见他表情，“而且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那些客户供应商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个事，生意人本身就是以利益为重，你的事对这些并不影响……”
“那你认为，哪家企业会找一个杀了人的人开的公司作供货商？如果是我，我不会，这种人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没有任何条款可以束缚，这是潜在的危险，难道不应该避开这类危险？”
路清被他的话堵得反驳不了。
她转过身，面朝着他。
床头灯没关，她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细细的毛孔。
“你不是问我怎么办吗？如果你一无所有，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定也会不离不弃。”
路清靠近他，紧紧搂着他脖子。
把唇送了上去。
他热烈的回应她。
像是在回应她刚刚的话。
路清第一次觉得大姨妈原来这么碍事。
莫东却记住了。
抚慰了许久，莫东终于不舍的放开了她。
克制自己不能平息的情绪，小声对路清说，“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路清睡觉时一直靠在他胸前，她是知道的。
但后来他是什么时候起的床，路清一概不知。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了手机，才六点多。
以为莫东在外面抽烟。
开门出去时，见老太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阿姨，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老太太勉强笑了笑，“今天我不想做早餐，一会我们出去吃吧。”
路清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他的踪迹，“他呢？”
“去公司了，昨晚莫莉一晚也没回来，都在忙吧。”
她伸手，“小路，过来坐坐，陪阿姨聊聊天。”
路清穿着睡衣，坐在老太太身旁。
坐近一点，路清这才发现，老太太一夜之间，仿佛老了许多。
老太太颤颤巍巍抓着路清的手，“小路，我有问题想问你，但你得保证，你跟我说的，都是实话。”
“阿姨，您有什么想问的？”
“我家莫东，真的杀过人吗？”
路清僵了僵，低头没回答。
老太太不知道这事，她不意外，但老太太问她，她如何回答？
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怎么不知道路清这意思，低头叹气，“我就知道你知道这个事。”
“他是正当防卫，阿姨，这都是陈年老事了。”
老太太沉思片刻，“我好像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那段时间，他在我们面前每天沉默不语，我以为那只是他青春期的表现，后来某天警察找上了门，把他带走去问话，他说他和别人打了架，原来他瞒着我们那么一件大事。”
“其实这件事很少人知道……”路清疑惑，“所以舅舅能知道这个事，的确很奇怪。”
老太太冷哼一声，“这世界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那就不算秘密了。
总有人会为了钱或者其他的东西出卖身边的人。
王志彪和我的姐弟情谊，也算是走到尽头了，为了利益不管不顾，把明风搞死，也不知道他得到了多少好处。”
路清轻摸着老太太的手，不知道给她安慰还是给自己安慰。
她对已经发生的事，是什么原因发生的根本不在意。
她只关心，现在莫东他们处理得怎么样了。
明风受的影响到底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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