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东突然的到来是路清没想到的。</p>
但买卖不在人情在。</p>
来的又都是客。</p>
她不可能冷落他。</p>
路清放吃了两大口，站起来迎接他。</p>
“我刚从海市过来，带了些狗粮，顺带看看小顺。”</p>
莫东略显得拘谨，也没进来，就站在院子里唤小顺，“小顺，过来。”</p>
小顺懂事，摇着尾巴一摇一摆过去。</p>
路清反而不自在了，也走到院子里，看着他逗小顺玩儿。</p>
好一会儿，她客套开口，“莫先生，吃饭了么？”</p>
“还没，刚到。”</p>
见路清不说话，他抬头扫了一眼堂屋的桌面。</p>
有意无意出声道，“一个人吃面呢？”</p>
“是……”路清指了指，心想现在好了，自己挖了坑自己跳下去了，“要不……我给你下一碗？”</p>
他顺了顺小顺的毛，答应得很直爽：“好。”</p>
原来刚刚只是一种错觉。</p>
她以为他拘谨？</p>
完全不可能。</p>
她上厨房，果真给他煮了一碗面。</p>
还加了个鸡蛋。</p>
莫东正坐在桌子旁烤火。</p>
就像在自己家一样。</p>
路清把鸡蛋面放在他面前，“其实狗粮我也知道买的，以后你不用送过来了。”</p>
“你买的是你买的，我买的是我买的，不一样。”他把烤火的开到最大档，“最近老黄送水来没？”</p>
“送了。”路青指指角落里几只满满当当的桶，“他叫送水的人直接拉来的。”</p>
他吃了两口面，狼吞虎咽的，“面很好吃，是不是上次挂面的牌子换了……”</p>
路清少有的打断了他的话，“莫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p>
莫东面色冷淡但眼睛里又藏着澎湃。</p>
“上次你在老孟那里看到的照片，是我和一个故友。”</p>
路清心一紧，静默着。</p>
没想到他突然过来跟自己说这些。</p>
“但她很早就不在了，脑瘤。”</p>
路清怔住，不知道该不该答话。</p>
“那时候我们刚刚确立了关系，她十九，我二十，因为脑瘤的位置很刁钻，手术不太成功，没多久，她就走了。”</p>
原来如此。</p>
在那天深夜里，他叫她的名字时，动情又带着无法挽回的遗憾……</p>
林小艾对他的影响，可见一斑。</p>
而赵雪，已经替代了林小艾吧。</p>
路清想问，但又不敢。</p>
她没资格，他也不一定说。</p>
莫东吃得越来越慢。</p>
半晌，路清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赵雪……很像她。”</p>
他低着眉，看不清他的样子。</p>
“有米酒么？”他轻声问，“我想喝一点。”</p>
“珍姐倒过来的米酒倒是还有一瓶，你等着，我去拿。”</p>
路清去厨房拿了酒，又拿了些炒花生，花生是王珍珍执意拿过来的，说可以给路清补气血。</p>
路清不喜欢吃花生，便一直留着。</p>
拿了两个杯子，她为自己也倒了一杯。</p>
她很清楚，一直以来，她都从来没忘过莫东。</p>
可能，她太迷恋他的身体？</p>
想到这里，路清脸微微一烫，莫东把杯子伸过来要和她碰。</p>
两个人都没说话。</p>
一口花生一口酒。</p>
今天路清想喝酒的愿望很强烈。</p>
不是想麻痹自己，而是她有点看不清自己。</p>
路清今天喝得不少。</p>
电火炉不是特别暖和，但她却浑身都开始燥热。</p>
“路清。”</p>
他突然叫她名字，仰头喝了一口酒，“我们能不能和好？”</p>
和好？</p>
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p>
脑子也跟着一热，问莫东：“那你现在和赵雪……”</p>
“什么也没有。”他把酒灌进嘴里，“她像，但她不是，就算她是……”</p>
他望着路清。</p>
猛喝了一大口酒。</p>
路清心跳得厉害，也跟着喝着酒。</p>
整个世界都躁动了。</p>
莫东伸手，握住路清捏住杯子的手，有点彷徨又有点坚定，“就算她是，现在的我，也变了。”</p>
路清的心软得像摊泥。</p>
他乘胜追击，走到路清身后，直接吻住她耳朵。</p>
这一碰更不得了。</p>
路清的耳朵很敏感，在他缓缓吹气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p>
她其实心里头清楚得很，他所谓的和好，只不过是在向自己讨欢。</p>
可她已经无所谓了。</p>
男人的用处有很多。</p>
情绪价值。</p>
感官价值。</p>
以及人脉，钱，权的价值。</p>
只有一样，就已经足够了。</p>
路清侧头仰起来，反手勾住他的脖子。</p>
新鲜的米酒味由莫东的嘴里can rao到自己的嘴里。</p>
莫东从来都不扭捏，抱着路清就往房间里走。</p>
路清脸绯红。</p>
这让莫东更加放肆。</p>
床冰冷冷的，但路清一点都不凉，她直勾勾看着莫东，一点一点曝光自己。</p>
路清有时候会想象自己大胆的样子。</p>
但从来不敢做。</p>
今天她借着酒，终于做了一回。</p>
久违的感觉来了，这是路清回味千百遍的场景。</p>
路清俯视着莫东时，看到莫东眼里出来的征服欲。</p>
莫东拉下她，低沉又粗磁的声音，叫她名字，“路清……”</p>
路清精疲力尽。</p>
在这不短的时间里，路清也叫了八百遍莫东的名字。</p>
她又一次习惯性的转身时，莫东生生把她扳进自己怀里。</p>
什么话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p>
深夜了，外面的电烤炉还发着耀眼的光。</p>
路清头昏昏沉沉，“莫先生，你要留在这里么？”</p>
“留。”</p>
“那把外面的灯关了吧……”</p>
“嗯……”他迷迷糊糊答，“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准叫我莫先生。”</p>
路清心头一颤，脑子进了水，“我们作个约定吧。”</p>
“什么？”</p>
“在我没还完你的钱之前，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下去。”</p>
……</p>
路清和莫东和好了。</p>
奇怪的是，虽然还是原来的关系，虽然他只是向自己解释了他的以前，路清心里却似云开见日般开朗了。</p>
她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买回家的票。</p>
再怎么说，路有才是她爸，年还是要回去过的。</p>
张梅彻底和自己的关系决裂，她也只有路有才一个亲人了。</p>
明风的年会定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一天。</p>
据说请了当地的各企业的高层，还有模有样的发了邀请函。</p>
唐民城也收到了。</p>
路清和何芳不是高管，没有资格去。</p>
不过路清也不想去，毕竟那种大场合，自己去也只是傻乎乎的吃东西，说不定还会遇见之前在向云那里认识的那几个人。</p>
打招呼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