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没动声色。</p>
只是用不经意的眼神看了又看。</p>
路清那点小心思，莫东尽收眼底。</p>
他也向那边看了看，喝了两口酒，没吭声。</p>
路清其实也想开口问，但终于还是忍住了。</p>
他从没提过他的过去。</p>
只有那次在车上时，他叫了一声林小艾。</p>
莫非，照片中的女人，就是林小艾？</p>
能在那种关键时候叫另一个女人，可想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p>
她心里有点舒服。</p>
像一根针，一点一点的往她心上刺。</p>
趁老孟还没过来，她起身要去洗手间。</p>
莫东脸色明显不太好。</p>
像是有秘密被发现了的局促感。</p>
老孟把那些老外的账结了后又再过来时，路清还没回来。</p>
“怎么这么不小心，照片还摆在那？”莫东给老孟倒了一杯酒，“那么久的照片，就别摆出来了。”</p>
“那张是我和你唯一的合影，放那里最合适。”老孟话一转，“小路发现了？”</p>
莫东默然。</p>
老孟二话不说，又一瘸一拐的走到收银台，把照片收了起来。</p>
路清上了卫生间回来，刚好看见老孟把照片往柜子里塞。</p>
她心头就更不舒服了。</p>
这多多少少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p>
也就是说，莫东和那女人的关系，已经确定了不一般了。</p>
接下来的海鲜也不鲜了。</p>
路清没有了胃口，又吃了几口，就起身说让他们慢慢吃，自己出去走走。</p>
莫东“嗯”了一声。</p>
稳稳的口吻，“别走太远，我再和老孟喝两杯就过去找你，这边巷子多，房子都一个样，容易迷路。”</p>
路清偷着白了他一眼，她可不傻，这么大点的地方还能走丢，又不是三岁小孩。</p>
老孟哈哈笑了两声，“不可能走丢，你要实在怕小路走丢，我叫阿良陪她。”</p>
莫东瞥向她，大概要接受老孟的建议。</p>
“孟大哥，不用了，我想出去一个人吹吹风，要是有个人跟着我，我会不自在的。”</p>
“也是，小路你要是真找不着道了，就问其他老板，孟家海鲜馆，没有谁不知道。”</p>
“好。”</p>
路清出了门。</p>
看标牌，往沙滩的方向走。</p>
几分钟后，就到了沙滩的入口。</p>
今天穿的裙子，脚下就穿了一双平底鞋，想着反正进了沙回酒店换了就是，也就没脱。</p>
就那样穿着鞋踩了进去，夕阳已经掉下去了。</p>
海平面上，只有整片的云和霞光。</p>
不得不说，这依然很美。</p>
沙滩上人不多，要么坐在沙子上，要么就在浪边走。</p>
路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看着那浪花拍打着的沙滩，还是脱了鞋，往有海水的地方走。</p>
海水一浪一浪的打着她的脚踝，路清心情又好些。</p>
引起她心里不舒服的源头，其实并不是那张照片。</p>
而是莫东上次叫的名字，以及他没有的任何解释。</p>
但细想，好像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对自己解释的。</p>
始于床笫，终于床笫。</p>
这样一想，眼前的大海又让路清豁然开朗。</p>
王珍珍打来了电话，她找了个地方坐下。</p>
路清已经猜到她要问她妹妹的事。</p>
“莫先生说可以，但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一会儿再问问？”</p>
王珍珍像是在叫饭，路清听到了碗和筷子碰撞的当当声。</p>
“行，那你什么时候回来？”</p>
“应该明天。”</p>
王珍珍笑，“好，早点回也好，你这小顺真不好伺候，赶紧回来了领走！”</p>
路清挂断电话，收手机时，晃眼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p>
离她左边两尺远。</p>
她吓了一跳，转头时，才发现是莫东。</p>
“你朋友的电话？”</p>
路清缓缓神，点头，“王珍珍打的，你和孟大哥喝好了？”</p>
“不喝了，他现在身体上有小毛病，少喝点为好。”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外套从他肩上扯下来给路清披上，“这里冷，老孟翻出我多年前的衣服，都快长霉了。”</p>
路清这才注意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夹棉外套，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霉味。</p>
他在这里住过。</p>
说不定，也替那个叫林小艾的女人穿过。</p>
“海边湿气重，已经保存得挺不错了。”路清没和他客气，就让那衣服安安静静的披在自己身上。</p>
只是心里膈应。</p>
“小姐，能帮我们拍张照片么？”</p>
莫东拿着手机，向经过的一个年轻女孩开口。</p>
那女孩停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红霞，“好啊，要不，拍这一面？”</p>
路清后知后觉，等他手搭在她肩上，才知道他要和自己拍照。</p>
“一样，拍的不是风景，是人。”</p>
今天的他，有点古怪。</p>
话可说得真好听。</p>
但路清现在却在不停的推断，他刚刚一定是知道了那张照摆在了那里。</p>
所以老孟才会把张照片收下去。</p>
现在又莫名其妙要和自己拍张照片，更加印证了他心里的鬼。</p>
“三，二，一。”</p>
女孩在点下拍照键的那一瞬间，莫东搂着她肩上的手往他的方向扳了扳。</p>
等女孩把手机拿过来时，路清看见并不太亮的光线下，自己的黑脸，以及莫东露出的，并不太开朗的笑。</p>
但他收紧手的那一刻，却被女孩捕捉了下来。</p>
她的脸，差点就靠在了他的肩。</p>
路清觉得没趣，只是笑了笑，“拍得挺好。”</p>
随即又坐了下去。</p>
莫东收了手机，人高马大的站在她旁边。</p>
天渐渐暗下来。</p>
“你没什么要问的？”半晌，他突然问路清。</p>
路清跟阿q似的，最擅长自我安慰。</p>
她摇头，看向莫东，“没有。”</p>
莫东定定的看着那些快要看不见的霞光，眼底的任何情绪，路清都看不见。</p>
“哦，好像有。”路清拍了拍额头。</p>
他这才转头，暗眸一闪，“什么？”</p>
“那个……上次我跟你说的，王珍珍表妹的事……”</p>
“去找老黄，我跟他打了招呼了。”</p>
“好。”路清口气轻快，“那我直接跟她说，先替她谢谢你。”</p>
莫东没回应，气氛又死气沉沉。</p>
路清好像也习惯了和莫东的这种相处方式。</p>
对对方一无所知，也无话可说。</p>
可能，这就是别人所说的代沟？</p>
“其实我以前经常来这里，虽然这里人不少，但能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