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一惊，假装淡定，“哪有什么事，就是小顺的事，我怕它死在我手里。”</p>
“你们东安就那么想要明风这一单？”</p>
莫东走到离路清两三米外，点了一支烟问路清。</p>
他实在是聪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p>
路清干脆老实回答，“莫先生，我也不瞒你，现在你们明风的订单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你看能不能尽量帮我们争取一下，不管失败还是成功，我们都会感激你的。”</p>
莫东缓慢吸了一口烟，看向路清。</p>
路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他盯得后背发凉。</p>
“感激？用什么感激？”</p>
路清虽然不太懂业务上的事，但她还是道听途说过里面的弯弯道道。</p>
她第一反应是，贿赂两个字。</p>
“我和唐经理了解下，看能返多少利给到你手上。”路清说这话的时候心惊肉跳，跟做贼似的。</p>
莫东一笑，烟雾蒙住了他的双眼，路清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p>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挺懂的。”</p>
路清以为说到了点子上，又接着说了下去，“唐经理对你们明风的订单很是重视，我相信他能给到你满意的额度。”</p>
莫东又笑了。</p>
这是他第二次笑，“看来你今天是诚心把我叫来谈业务的。”</p>
路清顿时觉得这事儿要成了。</p>
莫东没有拒绝，那就表明，可能这条口子要撕开了。</p>
“如果莫先生明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p>
“好啊。”听莫东的语气，他似乎很放松，答得也很随意，然后又慢腾腾开口，“不过我有要求。”</p>
路清心跳得很快，感觉自己要立大功了。</p>
她有些迫不及待。</p>
“什么要求？”</p>
“吃饭可以，但唐经理不用来。”</p>
莫东把烟往旁边吹，这下没有烟雾的遮挡，路清看清了他的神情。</p>
没有笑。</p>
眼神像一簇刺一般朝路清刺来。</p>
路清不寒而栗。</p>
“你是说，我一个人和你谈？”</p>
莫东轻哂一声，“怕了？”</p>
“怕什么？”路清有点怕，但她不能表现出来。</p>
他说她一个人跟他谈，她怎么能不怕？</p>
虽然以莫东往常的表现来看，他就是好人一个。</p>
但谈到这个话题后，路清又觉得他不是以往的那个莫东。</p>
“既然你能说出刚刚的话来，我也觉得你不可能怕。”</p>
路清态度坚定，“当然不怕，难不成莫先生还会吃人？而且和莫先生单独相处，也不是没有过。”</p>
莫东一只手插进兜，一只手弹着烟灰，“但我这人公私分明，公事得公办。”</p>
路清抬起下巴，“那是自然。”</p>
“明天下午七点，在我公司门口等我。”</p>
莫东一口就吸完剩下的香烟，烟头朝着旁边的砖墙上摩擦。</p>
“记得把你要和我谈的东西记熟，我怕你到时一问三不知。”</p>
说着，他不等路清回答，便朝外面走去。</p>
如果说刚刚的路清已经以为这订单有九成的希望，那现在她反而不那么肯定这订单能签成了。</p>
看莫东的表情，她不知道等待的，会不会是他的百般刁难。</p>
但事已至此，而且这也是她争取来最好的机会，她得好好把握。</p>
唐民城听到这个消息后，比路清更兴奋。</p>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业务仔仔细细的介绍给路清听。</p>
路清其实之前也大致了解供给明风的产品是线路板。</p>
线路板专业性强，做货周期长，所以地理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问题。</p>
他们反而应该考虑的，是东安做出来的质量。</p>
东安是国外某知名手机的供应商之一，质量问题不必多说，而价格就更加不用说了，唐民城不会说谎，这个价格报给明风，是在本地同行里，都很有优势的。</p>
“你就跟他谈一个点到两个点的返利，怎么谈就看你了。”唐民城狐疑，“可我寻思着莫先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他真是说可以这样谈谈？”</p>
路清点头，“千真万确。”</p>
谁不会为利益折了腰呢。</p>
看来莫东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p>
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p>
唐民城将信将疑，“晚上还是清醒一点，虽然我也想很想谈成这一单，但也不想你冒险，我怕到时假你单没谈成，倒是让他占了便宜。”</p>
路清一下子就明白了唐民城的意思。</p>
但如果莫东真是想要她，也不会耍这种手段。</p>
那天晚上，他就能趁人之危了。</p>
只是她还是得小心一点，因为今天晚上，他有了可以正儿八经要她的理由。</p>
路清今天没怎么打扮，只是穿了一条阔腿裤，一件小香肩外套。</p>
这一身，她自认为已经很保守了。</p>
她不想让莫东看她的穿着就产生想法。</p>
她不是去勾引他的，是实实在在去谈业务的。</p>
六点五十，她背了个包，就在明风门口等莫东。</p>
莫东也没食言，七点准时开了车出现在门口。</p>
路清上了后座。</p>
“去哪里？”她问。</p>
“县城，我已经订了餐位。”</p>
路清没说话，客户至上。</p>
“业务都熟了吗？”莫东看向后视镜的她。</p>
“还行。”</p>
“的确，上次会议记录能把我的话一字不差的写下来，就表明你脑子不算差。”</p>
路清笑了笑，“莫先生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笑我呢？”</p>
“夸和笑，凭你的脑子，你分辨不了么？”</p>
“和莫先生的脑子相比，恐怕我还差得远吧。”</p>
“所以你昨天可以完全拒绝我的要求。”</p>
“拒绝不了，你就是把我吃了，我恐怕今天也得来试一试。”路清已经坦然了。</p>
今天能成就成，成不了就走，没什么大不了。</p>
只是她必须来试。</p>
这关乎办事处三个人的饭碗。</p>
莫东嗤笑一声，没再说话。</p>
车子在一家当地的特色菜馆外停下。</p>
中档餐厅，价格应该也不贵。</p>
服务员把他们引进一间小包间，八人桌。</p>
路清点了两个菜，把菜单递给莫东。</p>
莫东没接，“你是东道主，点菜这种事，不应该由你来点么？”</p>
路清也不恼，收回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p>
五菜一汤。</p>
路清叫来服务员点完了菜，又要了一瓶酒。</p>
莫东叫住服务员，“把酒换成椰汁吧，喝酒容易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