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代班干活的人。</p>
法拉尽可能简化了回答的内容。</p>
“还有别的问题吗？”</p>
“有。”</p>
“什么问题？”</p>
“之前您说教会的核心教义，是让每个信仰神明的人都能够吃饱。”</p>
“没错。”</p>
“距离您之前说过的考验还有不到两年，如果我们中有人没有达到要求的话，会被驱逐回原来的地方。”</p>
“没错。”</p>
“这样一来，岂不是与教会的教义相悖了？”</p>
她居然敢质疑教会的教义。</p>
而且还是当着教皇的面质疑。</p>
这种胆量和行为，让旁边默默围观的九个女孩全都看呆了。</p>
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p>
但法拉却并没有因为这种事而生气，反而看上去非常高兴。</p>
于是，他破天荒地问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p>
“！”其他九个女孩全都精神一振。</p>
「……冕下居然询问了她的名字——！！？为什么~~~？！」</p>
被询问的女孩表情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p>
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的样子。</p>
只是默默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p>
“冕下，我叫塞拉黎娅。”</p>
“你很有胆量。”</p>
“没有，其实我很胆小。”</p>
“胆小的人可不会做出你做的事情。”</p>
“只是和死亡相比，很多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而已。”</p>
“你觉得自己会死？”</p>
“我只是觉得，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p>
“难道现在你没有得到平白无故的好处吗？”</p>
“……一年前，您只说过考验失败之后的结果，但是却并没有说通过之后需要做什么。”</p>
“你很在意这个问题吗？”</p>
“嗯。”</p>
“那我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吧。”法拉看了一眼其他人，“我知道你们心中也有差不多的疑问，正好现在一起回答了。”</p>
“……”众人的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变快了一些。</p>
原本已经习惯了的日常，因为法拉的干预，再次出现了未知的变化。</p>
这让她们本来已经逐渐平息下去的不安又一次从心底冒头。</p>
“去年，我对你们说过，三年后，我会对你们进行一次评估。失败的人，会被我送回到原本的地方，这没错——但通过我之前上的神学课，你们应该都明白，丰饶神教的教义。我既是教会的教皇，自然不会违背教义。”</p>
“所以，这次的考验，你们不会不通过。”</p>
众人：“……！？”</p>
法拉看着她们的神情变化，视线又落回到塞拉黎娅的脸上。</p>
这小家伙依旧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p>
仿佛在等法拉说出“但是”这两个字。</p>
“你们都会顺利通过我的考验，不会再回到原来的地方。不过，我打算将你们送到不同的地方去——届时便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是选择留在我这边，成为和爱佳一样的女仆，还是去教堂当中，成为吾教的修女，全凭自愿。”</p>
在听完法拉的话之后，其他人的神色全都按捺不住的满是高兴。</p>
——原来不管怎样，都不会被送回到原本的地方吗！？</p>
这个消息就像是突然之间砸到头上来的馅饼，让所有人都有种晕乎乎的感觉。</p>
唯一没有感到高兴的只有塞拉黎娅。</p>
“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法拉盯着她问道。</p>
“我明白了。”塞拉黎娅没有说出“满意”这个词，而后又再次问道：“为什么一年前的时候没有说明呢？”</p>
“因为如果一年前就说明清楚了，你们就不会努力学习了。”</p>
“那为什么现在说明了呢？”</p>
“因为你问了。”</p>
“……”</p>
话是这么说，但塞拉黎娅总有种模糊的感觉。</p>
真的这么简单吗？</p>
被收养到子爵府中之后，去年的某些时间，她们也跟着爱佳一起离开过府邸。</p>
去逛过加戈市。</p>
——那也是学习的一个环节。</p>
与这个社会脱节已久的她们，需要知道很多常识，需要知道这个领地现在的样子。</p>
而不是纯粹的封闭。</p>
那个时候，塞拉黎娅也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p>
看过商业区的繁华。</p>
各种人她都见过。</p>
但是，唯独没有看到有谁身上带着与法拉一样的气质。</p>
就连相似的也没有。</p>
街上能够见到的人，不管恶意，善意，又或者怀揣着别的想法，塞拉黎娅都能够模糊地觉察出来。</p>
特别是恶意。</p>
即便隐藏得再好，眼睛也会暴露出意图。</p>
但在法拉身上，塞拉黎娅什么都觉察不到。</p>
就像是在面对一堵墙——的那种感觉。</p>
“还有别的问题吗？”</p>
法拉注视着她问道。</p>
“……”</p>
机会难得，要问什么的话，只能趁现在了。</p>
塞拉黎娅思索了片刻，凭感觉问道；“您还会继续收养和我们一样的孩子吗？”</p>
“会。”</p>
“全都是女孩吗？”</p>
“是。”</p>
“为什么呢？”</p>
“因为流浪和被遗弃的孩子里，女孩最多，男孩因为价值更高一些，所以一般不会被轻易遗弃。即便被遗弃了，也能够轻易找到愿意收养的人。”</p>
“继续收养的话，她们也会是和我们一样的吗？去当修女，或者留下来当女仆？”</p>
“是的。”</p>
“……女仆的数量会越来越多的吧。不会放不下去吗……？”</p>
虽然塞拉黎娅不知道这个巨大的府邸中到底能够放进来多少女仆，但数量一定是有极限的。</p>
“如果没有名额了，后面的人就会默认被送到教堂里去担任修女。”</p>
“……”</p>
总感觉，有点奇怪。</p>
但塞拉黎娅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p>
“还有别的问题吗？”</p>
“没有了。”</p>
“那么，继续上课吧。”</p>
法拉站起身来，表示上课时间的继续。</p>
心情好到有些按耐不住的女孩们也只能默默将心情给按住。</p>
可以想象得出来，今天的休息时间，她们会有多么开心。</p>
塞拉黎娅继续听着课，心思有些飘忽不定。</p>
她总觉得，这种好事不像是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样子。</p>
虽然法拉解开了她们的困惑，也消除了所有顾虑。</p>
但心中若有似无的不安感依旧让塞拉黎娅无法完全放下心来。</p>
……她感觉，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脱离惴惴不安的状态。</p>
下课之后，其他人不出意料地围了上来。</p>
在法拉彻底离开以后，她们就立刻恢复了本性。</p>
“塞拉黎娅，你的胆子真大啊，居然敢质疑冕下的话！”</p>
“不过多亏了你，我们也听见了好消息。”</p>
“真不愧是冕下，冕下果然很仁慈。”</p>
“哎，你们之后会在这里当女仆还是去教堂当修女？”</p>
“反正不管怎样都不用回去继续饿着肚子流浪……都行。”</p>
“我会去教堂每日为冕下祷告的。”</p>
“塞拉黎娅，你为什么不说话呢？你刚才不是很能说的吗？”</p>
“你为什么又变得这么沉默了呢？”</p>
“该不会，刚才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吗？”</p>
“不，不，这样才是吧？”</p>
“是吗？”</p>
“……”</p>
叽叽喳喳的。</p>
虽然看上去很热闹，氛围很轻松，但也很吵闹。</p>
即便是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塞拉黎娅也没有办法忽视掉心底的不安感。</p>
尽管法拉已经为她们给出了确定的未来。</p>
但……</p>
塞拉黎娅没法真的去相信那确定的未来。</p>
那飘摇不定的不确定感，让她拿出笔记，开始自顾自地复习起来。</p>
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环境，很快便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