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夜晚的温度不是很高，但奔跑之下，很快大汗淋漓。
两个人却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开始乔宇完全是抓贼的心思，不断加快速度。
对方的速度也跟着加快，无论地形怎么样，始终差一点点。
我就不信你不累。
后来，乔宇变成一种较劲的心理，不紧不慢跟着。
跳过一条小水沟，面前是一个村的村头，一处空地上，有好多草堆。
黑衣服身影在草堆间穿梭了一会，还是甩不掉乔宇。
却被乔宇超近道，双方在两个草堆夹缝中，狭路相逢。
“我看你往哪跑。”
乔宇停下来，弯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对方也弯腰，大口喘气。
相对而立几秒，黑衣服扭身就跑，乔宇撒腿追过去，刚到近前，黑衣服忽然停下，抬脚后蹬。
嘭，蹬在乔宇的胸前，乔宇身体一挺，没有被踹倒，倒是对方被震得向前踉跄几步才站稳。
乔宇抗揍能力不错，同时，对方长时间奔跑，脚上力道不大。
乔宇抓住机会，向对方扑过去。
黑衣服闪身躲避。
嘭嘭嘭。
拳来脚往几次，乔宇一个直拳，黑虎掏心，砸在黑衣服面前。
一声惨叫，黑衣服被打得倒在草堆边，蜷着身子，恨恨骂道：“乔宇，打人家胸，你不是人。”
“柳如燕，真的是你。”
乔宇手叉腰，居高临下盯着对方。
熟悉的声音，加上拳头触感，不用看也知道是白天那个小姑娘。
“还跑吗？”
乔宇哼了一声，抬起脚，又要踹过去。
至于打胸，确实会很痛，可那又怎么样，抓贼难道还要什么道德约束。
就算有，乔宇都能趁机摸两下。
“不跑了，不跑了，我投降。”
柳如燕急忙认怂，跑不过，打不过，不服输就自找苦头。
“这还差不多。”
乔宇也很累，一屁股坐在柳如燕身边的乱草上，两个人倚着草堆休息。
“你就是那个传说的猴子。”
乔宇倒是好奇起来，第一次遇到女贼，还挺厉害的。
“什么猴子不猴子的，难听死了，是那些人起的外号。”柳如燕对外号倒是很在乎，不满地说道：“我叫燕子，燕子李三的燕。”
燕子李三是侠盗，民国时的传奇，家喻户晓。
小姑娘还挺有志向。
“得了吧，燕子李三是乱世，逼不得已，你是贼。”乔宇毫不客气地打击一下：“人家是侠盗，劫富济贫，你有什么理由是正义。”
“我偷的也不是穷人。”
“好吧，说出个理由。”乔宇望着天空的月亮：“看能不能说服我，不把你交给派出所。”
“我从小没了爹妈，带着个弟弟，跟单身叔叔过日子，我读完初一就回家种田。”柳如燕声音有点空空感觉，这些乔宇在相亲时候就知道，没有插话，柳如燕继续说下去：“叔叔身体一直不好，这几年一天不如一天，不仅没收入，还要花钱看病，我姐弟俩是他带大的，我总不能丢下他。”
“弟弟也很争气，十五岁就进了县城重点高中，他的学业也不能落下，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办。”
农村，打工潮没有兴起年代，连个厂都没有，种田温饱都困难。
乔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沉默。
“我一个姑娘家，没少人欺负，有的男人背地里还动手动脚，幸好我在学校学体育，还练过一些拳脚。有一次在田里干活，两个男人欺负我，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卵蛋上。”
话有点粗，但李如燕说出来却没有丝毫粗的感觉，手掌在地面上用力锤了一下，有点激动。可以想象，一个小姑娘被两个男人欺负，是多么无助，出手带着恨。
“那个男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他老婆还找上门，说我勾引她男人，我气得拿刀追着她就砍。”
“从那以后，没有男人公开欺负我，但还是有人打我的主意，家里穷，一些提亲的盯上了我，三姑就是其中一个，她不是我亲姑，只是同姓辈份高。她喜欢小便宜，说媒可以拿点烟酒红包等。
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她们介绍的男人不是残疾就是年岁大，好像我是廉价货，有一个男人三十多了，还让媒人上门提亲，在他家的时候就对我动手动脚，还拿出很多现金炫耀。
我很气愤，碍着三姑的面子没吱声，晚上越想越不舒服，带着一根棍子打算给点颜色给他看看。
那家伙没在家，我抬脚把他家的门踹开，进屋等了一会，也没见人，干脆把现金揣进怀里带了回来。
第二天听三姑说那个人报了警，可他人缘不好，得罪的人很多，根本查不出是谁踹了门偷了钱。
那次的事，让我不安了好久，直到没有人再提起。我忽然发现这是个来钱的好方法，做贼需要踩点，相亲只要流露出贪财，他们会把家底全部翻出来炫耀，比自己去找还方便。”
“今天和夏天相亲，你是担心我看出破绽。”柳如燕故事说完，乔宇淡淡说道：“故意把我气走，是吧。”
“是。”柳如燕承认得很干脆：“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这是命，我认了，或许我不应该打傻子的主意。”
“我可以不把你交出去。”乔宇沉默一下，接着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柳如燕很干脆：“只要不是让我陪你睡觉就行。”
“……”
乔宇无语了一下，忽然，旁边响起一阵脚步声，三四个年轻人出现在旁边，手中拿着手电，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我们是村联防队，深更半夜，你们在这干嘛。”
领头的年轻人声音严肃，大声问。
“我们说是路过 ，你们信吗。”
乔宇苦笑一下，这里不知道离风华村有多远，反正不近 ，要是附近的都认识自己。
“鬼才相信。”领头的哼了一声。
柳如燕已经把套在头上的东西拿开，但一身黑衣服，还是可疑。
乔宇快速思考怎么解释，如果说真相倒是挺简单。
但那样柳如燕得进派出所，面临审讯，还得把以前偷盗的吐出来。
那些钱估计早就花完了。
乔宇不是同情柳如燕，但也不同情那些被偷的。
除了夏天 那些人多少对柳如燕不怀好意。
“队长，这还看不出吗，他们在偷情。”
看着眼前年轻男女，有个人想出个理由，几位联防队员低声嘀咕一下。
“你，一边去。”领头的指了指乔宇：“不许出声，不然我们把你们当贼打个半死，再交到派出所。”
“好，我不说话。”
乔宇很老实，站起身，走到一旁，蹲下。
几位联防队员发出低低的笑声，围拢在柳如燕身边，其中两个伸手摸向柳如燕胸前。
当时，各村的联防队员差不多，很多是本村的混混。
遇到偷情的，想占点便宜。
“乔宇，王八蛋，救我。”
柳如燕尖声叫着，双手护着胸前。
她的尖叫，反而激起几个人的野性，笑得更大声。
笑声中，旁边的乔宇忽然跃起，飞脚，出拳，噼里啪啦，一气呵成。
几个人猝不及防，加上乔宇手脚功夫本来就厉害。
转眼间，几个人倒地直哼哼。
乔宇拉起柳如燕，快递离开，越过一个村庄，又在一个草堆边停下。
深更半夜，分不清哪对哪，先歇一会再说。
把草铺厚厚一层，两个人并肩躺在上面，柳如燕轻声说道：“谢谢。”
“不客气，说过答应我一个条件，还算数吗。”
“算。”柳如燕语气坚决，也没再提陪睡的限制。
“你保持和夏天的关系，一直到他真的找到媳妇，我不追究，包括你今天偷的东西。”
“你为什么这样帮夏家。”柳如燕看着天空的月亮：“是不是看上他姐姐夏翠莲了。”
“亲事如果成了，夏翠莲答应，让我摸一次奶子。”
柳如燕：“……”
两个人静下来，可能太累，很快进入梦乡。
出汗后身体，夜风吹过，有点冷，不知不觉，靠在了一起。
月亮落去，早霞满天，霞光照在柳如燕的脸上，一片红艳。
她抱着乔宇，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