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轻颤,她的魔阴尚未平息。
“于我,一百年。”
林恩抬起头来,和镜流那颤动的血眸对视着:
“于你,一千七百年。”
夸张到仿佛是虚假般的时间跨度。
每当想到这里,林恩都对镜流怀有深深的歉意。
对镜流来说,就连世间最为公正的时间都是不公平的。
与他而言,记忆世界的模拟就在不久之前,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终将与镜流重逢,也因此他的等待既不漫长、也不孤独。
但镜流不一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尚存于世,她就这样在孤寂一人的愁苦中一个人苦苦支撑了一千七百年,她的眼中没有未来,唯有不断忘却、沉沦、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魔阴深渊的过去。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选择忘记自己,她也依旧爱着自己。
这是林恩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何谓情感的沉重。
“对不起,这一千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林恩黯然叹息,而镜流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惆怅之情。
“我要的可不是你的道歉。”
镜流朝林恩逼近一步,
“我一千余年的等待,只能换来一句你的对不起吗?”
眼前女子那温怒的质问让林恩不禁愕然。
而后,他索性张开怀抱上前抱住了她,并未带有旖旎之心,只是想给她冰冷透骨的身体带来哪怕一丝的温暖。
“你的魔阴身...”
身负丰饶赐福,又本就是仙舟人,只是相拥林恩就能感知到镜流体内那杂乱的生机,五脉不合、魔阴根深,仿若随时都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魔阴身中。
镜流倚靠在林恩怀中,冷声道:
“我已游走魔阴边缘近千载,只要不是倏忽之乱或是罗睺之祸再现,自然是能控制住自己。”
“但依旧有隐患。”
如此轻叹一声,林恩却用指甲划破食指,将流出丝丝鲜血的指尖压在了镜流的薄唇之上。
也令一缕朱红,润其口唇。
“我会治好你的。”
林恩坚定的开口道:
“虽然现在这份力量只能暂且缓和你的症状,但终有一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当年濒死之时,是少女割破手腕用她的血液将林恩从垂死之中救回,林恩今日也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帮助镜流压制魔阴身。
只是,他貌似忘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的血液,可不止承载着【丰饶】的治愈之力。
同样承载着的,还有来自【欢愉】的力量。
“治愈魔阴身,这也并非是我渴求的。”
还未反应过来,林恩的后背便已经砸在了玄关的毛毯之上,而将他推倒在地的镜流也随之俯下身来坐在林恩腰间,眸凝红光。
“师父...我等了你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你了。”
她如此呢喃道,纤纤玉指却已经顺着先前昙华剑在林恩衣衫上留下的破口探入其中。
而后,用力一撕!
再好的布料,也承受不住一位问鼎罗浮仙舟的巅峰剑客的力量。
冰凉的手指划过胸膛,林恩却骤然瞪大了眸子。
不对啊,明明他才是师父,怎么此时此刻他却在下面?
坏了,遇上骑师咩祖的孽徒了!
“师父,你知道我这些年最为悔恨的是什么吗?”
镜流将林恩身上已成破布条的衣衫一条条撕扯下来,仿若在剥开美食精细的包装一般。
同时俯在他耳旁吐息炙热,
“我为我当年的懦弱而感到后悔...整整百年相伴,我却因拘泥于无用的规矩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直至你消散在我的眼前都未能迈出那一步!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无论如何,都不会!”
于情于理,林恩都不可能会对镜流感到抗拒,但她现在这幅样子却让他感觉有些担忧。
“镜流,你该不会是魔芋爽发作了吧?”
他抬起手来向抚摸镜流的脸颊。
却在一下秒就被攥住了手腕,白玉般的手掌冰冷逼人如寒潭铁索般紧缚住他,直接压着他的手臂摁到了地上。
“呵呵呵,魔阴身发作?
你以为是魔阴身在控制我?”
骑师咩祖的镜流睁着妖异的红眸俯视着身下的青年,绝美的脸上狂意浮现。
“七百年了,我已经在魔阴边缘游走七百年!
我怎么可能会被魔阴身控制?”
“是我在控制魔阴身!”
“怎么,sensei你害怕了?”
镜流松开压着林恩手臂的手,首先褪下了生有月枝花的绣月臂甲,伸展着一对如月之白的藕臂。
“师父,我们已经错过太多太多了。
阔别一千七百余载的重逢,跨越了时空与生死的重逢...我们总不能一直深情对望、共赏明月却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