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得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可?凌悦站她身旁自是听得明白。
一向吵闹的青鸟竟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凌悦觉得很是陌生。
可青鸟的表情太过悲伤,于是她不敢出声。
一切结束后,林鱼拒绝了几人的好意,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几人随后骑马离开,凌悦频繁回望,想必心中还是有顾虑。
想着此时危机已过,又无其他人在场,凌悦便不再伪装成她人,见?长公主并不在意的模样,她忍不住问:“真的不管她?”
陆姀笑笑,“自然。”
凌悦又往回看一眼?,那两?个小土包在视线中越来越小,她叹息一声:“才五岁的年?纪,不该经历这些。”
陆姀加速跑在凌悦前面?,她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这世?上?原没什么该不该。”
凌悦自然明白这些道理,抬头看天,天很蓝。
她又不是娇生惯养着长大,从小的苦难不计其数。
被人无缘无故针对,起初她不理解,还会询问娘亲为什么。
那时的娘亲已经病入膏肓不能下床。
她抬起枯瘦的手?捏了捏凌悦的小脸蛋,“那是因为娘的小悦儿太?优秀,他们害怕。”
那时的凌悦没被忽悠,她感受到太?多?恶意,可?这些恶意下没有恐惧只有嫌恶。
她不喜欢将军府,五岁时就喜欢翻墙,好在无人在意她是死是活,所以偷溜了出去也没人发现。
府外是另一个世?界,不像她那个小院一片死寂。
她在外面?逛了很久,但蓉城对她而言还是太?大,她忘记该怎么回去。
走着走着又去了更加偏僻的地方,路上?已经见?不到人,凌悦听见?背后围墙内有声响,她本想从正门进去问路,可?门口有一条凶神恶煞的大狗。
凌悦估摸着自己还不够这狗吃上?一顿,于是吞吞口水寻了另一处爬了树,再借着树翻过了围墙。
她悄悄走开,好在那大狗睡了过去。
凌悦本意是问路,可?站在门口看过去,却被屋内人给惊艳。
屋内的女?孩戴着面?纱,一身素白的衣裳站在堂中,虽然只能看见?半张脸,但还是惊艳到了凌悦。
于是凌悦忽略了对方森寒的眼?神,也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现在想来还有些羞耻,她竟然说想娶对方为妻。
回想起这么尴尬的事,凌悦忍不住咳嗽一声,而陆姀的关切的声音随之?而至。
“怎么了?”
凌悦支吾着说:“没什么。”
说出来那不是很尴尬,不过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凌悦只记得对方很惊艳,但这份惊艳随着时间慢慢模糊,到现在凌悦也只能记起当?时的感受却记不得那张脸。
陆姀还以为她在为世?道不公难过,于是转过头不再搭理,过了一会儿突然又说:“放心?,这山上?并无豺狼,她不会有危险。”
凌悦知她是在安慰自己,这倒是挺让人意外。
毕竟按照寻常情况,殿下应该先逗她,然后再安慰才是。
看着长公主的背影,再联想起对方说的悲惨身世?,凌悦觉得殿下的冷漠只是经历了太?多?事。
她打马追了上?去,与陆姀并骑后小心?看着她的脸,凌悦猜不透那双眼?睛里的情绪。
她踟蹰了一会儿问:“殿下是否觉得我太?过仁慈?”
陆姀转头看了她一眼?,面?具下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心?中不是有了答案,怎么?你很在意我的看法?”
凌悦被问得一愣,她从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不觉间她就变了。
从前她也在意长公主怎么想,但那时是为了保命,可?现在她的在意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难得遇到一个欣赏自己的人,她怕自己做得太?差,对方就会将这份欣赏给收回。
凌悦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点头承认:“臣在意。”
陆姀眼?睛微微一亮,“仁慈并无错,不必为此忧虑。”
青鸟在后面?听得直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在说陆艾太?过仁慈,做不得一个好皇帝来着。
双标啊,真是双标极了。
感觉浑身不对劲的青鸟摸摸自己的手?臂,她感觉那里一定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不过看着两?人气氛和谐,青鸟又觉得安心?很多?。
这些年?来陆姀很少这么笑过,她总觉得自己时间太?少,而未完成的事太?多?。
平常还好,可?失控过后清醒的时间里,她静静坐在自己制造的杂乱中表情很是阴沉。
青鸟也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她不敢靠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痛恨自己的无能,找不到一个解法。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青鸟十分?感慨,听着两?人聊各种事情,最后讲到各自小时候。
总之?各说各的悲惨,青鸟还来不及怜爱她们两?个就见?长公主回头。
她本能觉得不对,可?是也阻止不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