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伤口深可见?骨,再?健壮的人也挨不住寒冬在雪里跪上几夜。
送进来?府内的驸马一开始都身体康健, 能撑过一年?的算天赋异禀。
后期全凭一口参汤吊命, 都说看造化, 也不过是看公主心情。
外头都说晚溪公主暴虐成性?, 也是个不折不扣克夫命,就?算金枝玉叶如何,总是一寡再?寡, 搞不好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的。
这话蒲玉矜在外头没少听。
她们除了上值在公主府,都有自己的住处。
公主府给的俸禄很多, 却不够蒲玉矜在上京买上几进几出的宅院。
同僚中也就?她一个纯正草民。
成婚的那一位也算显赫, 杏林世家?也可以雕梁画栋, 不似蒲玉矜住在近郊别?院。
陋室孤灯, 婢女还是个大馋丫头,一个人能吃掉蒲玉矜好几顿的口粮。
人是她捡回来?的,说是婢女, 不过是给对方找个地方容身, 省得小小年?纪被使唤来?使唤去。
室内地龙越烧越旺,游扶泠不喜欢滚烫的手炉, 眼神扫过案上和药方叠在一块,女官送来?的小蒲大人的过往。
这雪下了好几日?,外头银装素裹,扫雪的侍女笑声不断,经过也能瞧见?窗内和公主离得极远的女医官。
“还需要我和你求婚吗?”
游扶泠手指扣在那几张纸上,这个世界的丁衔笛身份背景都穷酸得可怕。
小时?候还是在道观长大的,学了个半吊子的修道术,还会摸骨治病。
十几年?前大朝发生过叛乱,叛军过境,纵火屠城,道观也不能幸免。
蒲玉矜便是那时?开始流浪,半吊子水平加上嘴甜,也糊弄着长大了。
“公主,我是女人,你知道的。”
任谁迷迷瞪瞪醒来?得知自己成了第?四任驸马都会惊惧。
寻常公主的驸马也就?算了。
这可是历朝历代最寡的公主,折磨死了三任丈夫。
蒲玉矜先不管动机,也不觉得自己的身板能在风雪里跪上几夜。
恐怕不到半个时?辰便嗝屁了。
“要的就?是女人,”游扶泠看对方站得老远,“过来?。”
她换下了华服,首饰还未摘下。
寻常人压不住的首饰在她身上堆叠却不繁琐,只觉得贵气扑面而来?。
这样的热闹,却无法?影响她冷淡的眼神,蒲玉矜犹豫片刻,对方却不耐烦了,“快点。”
蒲玉矜:“殿下,臣身体抱恙,恐不能服侍。”
她满脸的绝望令人讨厌,游扶泠问:“你心里有人?”
“那倒是没有,年?幼时?是有一门亲事,随着战火,也作废了。”
这张脸比丁衔笛病气许多,说话也算欢脱,但有条件。
我看她和侍女待在一块都比和我待在一起快乐。
游扶泠哼声道:“那人呢,还活着么?”
蒲玉矜颔首:“活着,已经成婚了。”
那游扶泠放心不了多久,又问:“叫什么,她还记得你么?若是合离,还会和你在一块么?”
蒲玉矜在公主府两年?,怎么不知道公主的心狠。
低声补充道:“我们未曾见?过,成婚也是我的猜测,毕竟年?岁渐长,大多数姑娘都已成婚了。”
游扶泠许久不言,窗外的鸟雀飞走,她才开口:“你真不记得了?”
站在她跟前的医官一瞬露出诧异的神色,心想难道她知道了?
“记得什么?”蒲玉矜问。
游扶泠:“记得我。”
她望向?对方,这张和丁衔笛一样的脸连小动作都如出一辙,偏偏没有任何的清醒的迹象。
那她要怎么把对方唤醒。
游扶泠完全不想融入这个世界,她和丁衔笛的思维方式也不同。
一个是体验派,一个完全不体验,一起打游戏只会是剧情党和通关党。
“公主说笑了。”
蒲玉矜摇头。
游扶泠闭了闭眼,“那今晚就?洞房吧。”
蒲玉矜:“什么?”
公主撑着脸,饱满的额头点缀着一颗珍珠,素来?冰冷的眼神似乎隔着衣裳把蒲玉矜扒光了,“驸马不就是疏解欲望的么?”
蒲玉矜心想前几任驸马纾解哪门子欲望,暴虐欲望吗?
她的身体可顶不住闷棍和鞭子啊,公主府也有秘密,每一任驸马身份都是不凡的纨绔,可以通过殴打折磨撬出点什么。
难道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蒲玉矜垂头,指甲刺进掌心,“殿下,臣体弱多病,恐扛不住您的特殊爱好。”
游扶泠很少见?到丁衔笛这样的姿态,心情好了许多,“什么爱好,鞭子、蜡烛和尾巴?”
青天白日?,她蹦出的每一个词都令蒲玉矜绝望,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报仇之路的中道崩阻。
“殿下,为何是……我呢?”
撇开性?别?,蒲玉矜也实?在不懂。
她入府已有两年?,若是公主真见?色起意,也不会这时?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