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元以为是天方夜谭，土匪能剿清，哪怕只维持几个月？</p>
车队晃悠悠启程，齐四明不可置信道：“没土匪的商路会是什么模样？”赚头能有多大？</p>
赵财接茬道：“当时作坊里几个管事齐出，全出来运货了。”</p>
辛德元：“河间王世子如此神勇？”</p>
这却是贴金了，所有军功中剿匪是最低级的，但耐不住活干得漂亮。</p>
崔小四摇头，“不清楚。”</p>
赵财稍微漏一点，“东家的兄弟就是跟着世子剿匪的将领。”</p>
春秋笔法，剿匪时段晓棠只是默默无名的小将官，但谁让现在名正言顺拜将了呢。</p>
赵财在恒荣祥做事，天长日久下来，能不知道住在作坊里那群女人的来历么？都是段晓棠第一次出征剿匪救出来的苦命人。</p>
辛德元诧异道：“果真？”</p>
难怪祝明月只是看过自己的文书，便能托付一桩大生意，虽然重点是前头有尾款吊着。</p>
一个有通天关系的地头蛇，辛德元等人一旦入关，想侵吞货物钱帛根本跑不掉，老老实实当快递员吧。</p>
幸好他们没生出其他心思。</p>
崔小四：“以前段郎君常来作坊，后来营里事忙，就不怎么来了，来也就是坐坐，和娘子们说话。”不像以前会撸起袖子干活。</p>
齐四明下巴往前一扬，“知道现在关中有多少商旅期待他们再来剿匪吗？”</p>
赵财低声道：“郎君和世子出征去了，人没有分身术呀！”只能想想了。</p>
赵财和崔小四很快就感受到差距，辛德元等人好说也是小有身家的商人，出门在外只有两个字形容——抠门。</p>
齐四明念念有词，“手指缝一松，钱财如水般流出去，想再找回来可不容易。”</p>
乡野之地有什么好东西，真要享受去长安不是更好。</p>
有欧六山在前头领路，虽达不到四天到长安的成就，但在第五日傍晚，长安城墙已经遥遥在望。</p>
少在路上走一日，就省一日的钱。祝明月算的是总额，省到就是赚到。</p>
城门已落进不去，只能在城外安歇一晚。</p>
赵财安排道：“明儿城门开了，小四进城送信，我们等天亮再出发。”</p>
齐四明不解，“不该一早去吗？”商人都讲究赶早不赶晚。</p>
赵财：“五谷豆坊做早市生意，去的早了，恐怕顾不上接待。”</p>
辛德元选择入乡随俗。</p>
第二日城门一开，崔小四带着祝明月的信进城奔去五谷豆坊。</p>
辛德元和齐四明发挥商人本色，一大早蹲在城门口点数进出的货品，了解长安的行情。</p>
辛德元指着一长串车队，为首的车辆上小半车是拔了毛的鸡鸭，另外半车塞满两筐鸡蛋，竟不怕碰碎。后面全是各色菜蔬，有认识的不认识的。</p>
“不知哪个大户人家的田庄给主家送东西。”</p>
赵财不以为意道：“是五谷豆坊的货。”他不怎么认识庄子上的人，但认识装蛋的蛋托。</p>
齐四明：“不是卖豆腐的吗？”</p>
赵财：“豆腐是最基础的，待会二位东家可以看看。”</p>
将近一个时辰后，崔小四从城门口出来，气喘吁吁道：“辛东家、齐东家、赵哥，可以去了。”</p>
祝总的快递终于到了！</p>
林婉婉还没出门，就接到戚兰娘报信，祝明月有消息回来了。</p>
收快递很快乐，但到付是什么意思！</p>
车队终于到达胜业坊，在崔小四的指引下，驶进五谷豆坊的侧门。</p>
原济生堂的位置，全部改装成做批发生意，车队从侧门进入时，只看到几个售货员在归拢货物收拾现场。</p>
林婉婉等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进来的车辆。</p>
戚兰娘站在一旁招呼道：“二位东家远道而来，辛苦了！”手一挥安排好的装卸工应声而上。</p>
辛德元注意到许多都是女工，包括前头的售货员。</p>
崔小四端着托盘过来，招呼车队众人，“这有豆花和小料，诸位弟兄照口味添加。”</p>
戚兰娘照着名录清点货物，林婉婉嘟嘟囔囔，“就给我们带两坛子酱菜！”</p>
不服！</p>
戚兰娘安慰道：“说不定好吃呢，晚上用它来佐粥。”</p>
车队上所有的货物都被卸下来，按照类别安置在两间库房内。</p>
林婉婉歪着头，“祝总给我俩找了个大活呀！”</p>
戚兰娘侧目，“其实不多。”主体只有辛德元一家的货物。</p>
林婉婉笑道：“我有预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等着收祝明月源源不断的到付快递吧。</p>
说什么去考察市场推销产品，结果参加购物节了是吧。</p>
戚兰娘将“快递员”们邀请到办公室，“二位东家，请坐！”</p>
辛德元客气道：“多谢戚娘子款待。”</p>
戚兰娘：“二位在长安可有住处？”</p>
辛德元：“待会出去找吧！”没人比他更懂得时移世易的道理。</p>
戚兰娘：“我这倒有相熟的店家。”</p>
辛德元：“那麻烦戚娘子介绍一二。”</p>
戚兰娘笑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p>
杜嫂子敲门进来回报，“戚娘子，与清单一致。”</p>
戚兰娘转回视线，“祝娘子定了两种结账办法，一种是金饼，一种是钱帛。辛东家选择哪种？”</p>
金饼适合储藏，铜钱才适合花销。</p>
辛德元果断道：“钱帛结账吧！”</p>
戚兰娘吩咐道：“准备下吧！”</p>
杜嫂子：“是。”</p>
辛德元的车队从侧门出去。</p>
齐四明感慨道：“没想到这么顺利！”要是他手里还有货，是不是也能搭上这趟顺风车，付钱如此爽快的金主可不多见。</p>
戚兰娘交待赵财两人，“你们走一趟不容易，迟两日休息。今明两天在客店陪着两位东家。”</p>
也是听说这两位扬州客商对她们的货品有意，才如此安排。</p>
戚兰娘：“带他们去客店吧，顺便让春风得意楼送一桌席面去。”</p>
赵财点头，“好的。”</p>
林婉婉在后面说道：“兰娘，我去医馆了！”</p>
戚兰娘：“你朝食还没吃呢！”</p>
林婉婉摆手道：“和午饭一块吃呗！”今天不想吃豆花了。</p>
在济生堂还能饿着她呀，猪油渣山楂丸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