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叙忽的抬起眼睛,浅褐色的眼眸有片刻的失焦,紧接着在应寻失望的情绪还未消散的时候,那双眼眸的神色完全变了。
并不是温和,而是完全的冷漠,让人看一眼就能冻住。
应寻觉得是段轻羽出现了,可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愠怒。
她很久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撑起身体,细细看他,等待着他说第一句话。
段轻羽攥了攥手指似乎是在适应这具身体。
他从床上坐起来,盘踞在身上的黑蛇,锁骨的牙印,一一印证了他在掌控身体前看到的都是真实的,不是骗人的幻象。
段轻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了神色漠然,“抱歉,我又打扰了你们。”
这叫什么话?
应寻站直身体,简直气笑了,“这么久没出现,第一句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嗯。”段轻羽应了一声,抬眼看她,“但是我不会让给他的。”
“让给他什么?”应寻挑起眉毛,隐隐期待着答案。
段轻羽顿了一下,“这具身体。”
“哦。”应寻心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还以为他会说……
算了,没准邑叙说的是真的,他喜欢的根本就是陆筝,不是她这个融合了陆筝魂魄的魔族女人。
她张了张嘴,其实想问问段轻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看他现在冰冷到可怕的眼神,觉得自己问了要么得到沉默,要么是自取其辱。
话到嘴边被她咽了回去。
段轻羽没什么动作,只是将红色纱衣合拢,遮住一些重点位置,但红纱的领口仍然松散的滑落在肩膀之下,甚至比刚才更加诱惑。
应寻掐着手指,忍了忍,他看起来不想和她继续刚才的事情,于是换了话题,“魔殿的侍卫都被顾承天下过蛊毒,如今没人能解蛊,你能试试研制出解毒丹吗?”
“可以,我会试试。”段轻羽脸色虽差,但在这件事上没有犹豫地答应。
应寻松了口气,有他的承诺,她暂时无需为蛊毒的事情烦恼,可以专心处理北域的事情。
“那……”应寻虽然不想离开,但也没想出什么留在这的理由,刚想说找了信得过的魔侍让他来看看。
段轻羽突然问:“我师父呢?”
“我给他找了具魔族身体,现在他换个身体活的挺好。”应寻找到了话题,“你好不容易出来,我叫他过来,你们见一见吧。”
她刚要走,手上一沉,手腕被段轻羽紧紧抓住。
应寻不解地回头,看见段轻羽讽刺地问她,“我现在排第几?”
“什么?”
“我在你的男宠中排第几?”段轻羽几乎是咬着牙问出的这句话。
应寻怔了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男宠。”
“啊。”段轻羽合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只喜欢他一人是吧。”
“喜欢谁?”应寻皱起眉。
还能是谁,当然是邑叙。
他掌控身体的时候,应寻对他如此热情,亲吻他的鼻梁,啃噬他的锁骨,而换成自己,明明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半遮半露,她却忙着说公事,说完还赶着要离开。
邑叙掌控身体不到一个月,已经得到应寻的喜爱了。
“没什么。”他躺回床上,觉得应寻残忍极了,难道还要让他亲口说出来么。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一副要把她赶走的模样。
不一会,身后就传来关门的声音,原本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气彻底消失,应寻真的离开了。
段轻羽坐了起来,余光看到床头那根崭新的从未见过的玉杵,他拿起来看了看,确信这个样式应寻没有在他身上用过。
这是她和邑叙……
段轻羽并不想知道这段回忆,手指捏着它,指节泛白,忽然玉石在他手中裂开,碎片扎进他的手掌,血液很快顺着他的手腕流下,触目惊心,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应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连忙快步走过来,硬是拉过他的手帮他清理碎玉,语气责备:“你这是做什么?”
段轻羽怔然的视线重新聚集在她身上,“你回来做什么?”
应寻握着他的手掌,找来银针帮他挑出扎进去的小块玉石,没好气地说:“我是来解释的。”
她抬起眼:“虽然你可能不在意,但我还是要说,我刚才和邑叙那样,只是为了把你叫出来。”
应寻吹出的空气划过段轻羽的手掌,让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手指。
段轻羽沉默着,不知道相信没有。
应寻说:“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叫醒你吗?”
“为了解毒丹。”段轻羽说。
“嗯,答对一半。”应寻涂抹着冰凉的药膏,在他的手掌裹上纱布,继续说,“还有一半。”
她看着段轻羽浅褐色的眼眸,眼神认真,“是我想你了。”
段轻羽怔怔地望着她,心跳的声音大的根本无法忽视,应寻刚才吹的那口气好像进了他的心脏,让他心底像是被羽毛反复划过似的。
“所以,我决定不浪费时间了。”应寻拿起桌子上的麦芽糖,塞进了他的嘴里,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说,“段轻羽,我想吃糖。”
段轻羽皱着眉,指着桌子上,“那里有很多。”
应寻扣住他的后脖颈,贴着他的耳朵:“可我只想吃你嘴里的那个,怎么办呀?”
近在眼前的耳根红的快要滴血了。
应寻勾起嘴角,掐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舌尖舔到了那块被他藏住的糖果,不停地在他口腔中追逐着越来越小的糖果,和他唇齿交融。
闷哼声从段轻羽的喉咙间溢出,又被应寻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