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管连忙示意仆从拿来试魂石,双手奉给顾承天。
顾承天把试魂石塞进小婴儿手里。
婴儿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双小胖手捏着试魂石,十分好奇的样子。
石头上面开始呈现绿色的荧光,只是非常稀疏,不需要对照就可以知道t这个婴儿的魂力在中等以下。
高总管没想到刚保证完婴儿质量就出现了一个次品,擦了擦额头的汗,示意产婆赶紧把婴儿带下去,别碍了魔尊的眼。
产婆正要带走小婴儿,顾承天面色不虞,伸手拦住她。
他一把接过又开始啼哭的婴儿,手指掐在婴儿娇嫩的脖子上,稍微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婴儿再没了动静。
他把襁褓扔还给产婆,“处理了吧。”
产婆勉强抱住怀中已无气息的婴儿,吓得两腿簌簌发抖,差点尖叫出来。
虽然早有耳闻魔尊生性残暴,但亲眼所见的冲击力还是巨大的。
高主管让仆从半推半拉的把腿软的产婆送出了院子。
顾承天拍了拍手,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不满道:“这些婴儿的父母不都是培星阁培养出来的优秀弟子么,怎么还有这等劣质品,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筛选?”
高总管吓得后背都湿了,“我这就把刚才婴儿的父母驱逐出去。”
“嗯。”顾承天面无表情地说,“必须挑优秀的,尤其是母体。”
说罢离开了日月楼。
阿灰偷偷溜到夏姐姐的窗户外,却见她刚刚生产完毕身体虚弱的被魔侍拖下了床。
“我的孩子呢?我分明听见了他的哭声。”夏舒虚弱的倒在地上,头发黏在脸上,不停挣扎着还是被魔侍抬出了院子。
“你的孩子已经被魔尊杀死了。”魔侍告诉她。
夏舒愣了愣,随即挣扎的力度变大,直接掉到了地上,形容疯癫:“魔尊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孩子!”
“魔尊做事容不得我们质疑。”魔侍不忍看她,但还是把她重新抬起来,准备送出院子。
阿灰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拦住了魔侍,“夏姐姐刚刚生产结束,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魔侍认识她,看了眼她凸起的腹部,好心说:“这没你的事,你不要瞎掺和。”
阿灰半步不让,“你们不能带走夏姐姐。”
魔侍失了耐心,警告道:“再不让开,你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
说话间夏舒再度挣扎开,“我要杀了魔尊,我要杀了他!”
魔侍生怕引火烧身,赶紧把她的嘴捂住,将她拖走。
夏舒狠狠咬住魔侍的手指,趁他吃痛的时候,看向阿灰:“阿灰,帮我报仇!帮我杀了他!”
阿灰愣愣地看着夏舒,追了出去,直到在日月楼门口被人拦住,只能望着夏舒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一直知道这里是吃人的地方。
她被父亲卖到魔殿,本以为会成为下等侍女,没想到因为魂力中上等,得以进入培星阁,有机会成为魔尊的侍卫。
她仿佛看见了希望,拼命努力,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
后来她才醒悟,魔侍中几乎没有女人!
培星阁中所有优秀的女弟子全部被送去了日月楼,沦为生育工具,一胎接一胎的生产,直到身体彻底垮掉。
她们早就不能称为人了。
进到这里之后她反而憎恨起曾经努力想要往上爬的自己。
本以为看到了曙光,原来是掉进了无尽深渊。
她攥紧了拳头,手指陷在了掌心中,她不甘心就这么过一生。
她看着自己宛若毒瘤一般的肚子,到底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噩梦。
——
应寻忽然从梦中惊醒,看着漆黑的四周,匀了几口气。
似乎临近她之前被挖走魔心的日子,她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连腹部都会隐隐作痛。
那一次受伤太过严重了,似乎伤到了她的灵魂,让她总是反复忆起。
段轻羽听到动静,立即清醒过来,点亮蜡烛,浅褐色的眼睛柔和的能滴出水,“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应寻怔怔盯着他的眼睛,这样的神情跟记忆中他假扮的沈竹风完全重迭,她早该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要不要喝水?”段轻羽见她不说话,再度问道。
应寻摇了摇头,脑袋埋进段轻羽怀里,双手环抱住他的窄腰。
“这么躺会就好了。”
段轻羽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响起,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
她喟叹地说:“一觉醒来还能看到你,真好。”
段轻羽似乎轻笑了一声,捧住她的脸,耳根发红,轻声说:“我能看到你,也很好。”
温暖的呼吸就在她的脸上,应寻不自觉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亲了亲他的嘴唇,想起遥远的过去,她隐隐约约发觉自己喜欢上段轻羽假扮的沈竹风时候,偶尔会假装被噩梦惊醒,抱着枕头去敲他的房门。
那时候他的性格确实接近真正的沈竹风,不是满脸严肃的模样,脸上的表情要比他本性生动一些。
但他也着实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张地说自己屋里乱,可以去她的房间,等到她入睡了再离开。
应寻对于在谁的房间倒是无所谓,随即答应下来,跟他一起回自己的房间。
他便会坐在床边,给她哼歌,伴她入睡。
应寻那段时间确实不会再做噩梦了。
所以这会不会是她能在段轻羽身边安然入睡的原因?
就算她没有认出他来,但她的身体记得他。
她仰起头,“段轻羽,给我哼首歌吧,你曾经唱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