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寻本来打算拿出纸笔记录一下，听见这句话手停住了。
她想起很久以前，段轻羽被她折腾的身体虚弱差点死掉的时候。
容嵬大概也是这么安慰她的。
那时候她男宠众多，为什么偏偏就要把他救回来，甚至为了他去净月湖，其实那个时候他在她心里就不一样了吧。
只是她没有发现。
不过段轻羽到底不是真的犯癔症，他是因为魔心的缘故。
应寻在心中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只消除魔心，但对段轻羽没有伤害呢？”
神尊沉默了片刻，“段轻羽的魂魄比魔神更强悍的时候，或许他有活下来的机会。”
“有什么办法可以强化他的魂魄吗？”应寻问。
“他是仙族，自然在仙界更适宜，你不该带他来这里。”
让身怀魔心的人留在仙界，跟把肉包子扔进流浪狗中间有什么区别？应寻用灵力包裹住了那颗莲子，让他再不能说话t。
这个神尊也是不安好心。
她回到屋子，看见魔神趴在地上，愣了一下。
“你在干嘛？”她问。
魔神抬起头，顶着段轻羽的那张脸装可怜，“我想要喝口水，但是刚沾到地就腿软了。”
应寻：“……”
不至于吧，段轻羽就是在小蛇尾巴肆意乱撞的时候，还硬是从院子走回了屋子呢。
他倒好喝个水都能趴在地上。
“我说你好歹是魔神，为什么总干这么丢脸的事情？”
她架着他的胳膊，把他抬了起来。
魔神像没骨头似的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呼吸就在她颈间。
应寻顾及着段轻羽身上的伤，默念了七遍忍字决，让他重新躺在床上。
刚要离开就被魔神拉住，“陪陪我好吗？”
“没时间。”应寻冷淡地直起身子。
虽然偶尔被段轻羽这张脸迷惑，但他和魔神她能分得很清楚。
魔神松开了手，“给我讲讲段轻羽什么样子，我努力学学，让你不再厌烦我。”
“你不是他。”应寻盯着他的眼睛，“也别想取代他。”
魔神迎着她的视线，“我知道我比不上他，可我死了五千年，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五千年，一直浑浑噩噩没有意识，如今我终于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从这具身体赶出去？”
无比真切的神情，让应寻一时分不清他是真心话还是故意卖惨。
应寻冷硬地说：“但不管怎么说，你确实在别人的身体中，鸠占鹊巢。”
魔神看向她，“那你呢，你不是和我一样？”
“不一样。”应寻说，“我原本的两个魂魄已经融为一体。”
魔神扯起嘴角，“不过是炼化魂魄的炉子罢了，没什么新奇。”
他问应寻：“如果我的魂魄和段轻羽重合了，你会怎么办？”
应寻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么。”魔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应寻不再跟他废话，给他递了杯水，叫他好好养伤，自己出门去了操练场。
等到第二天段轻羽掌控了身体，应寻才回来。
段轻羽依旧制作着阵法，偶尔还会咳嗽两声。
应寻走了进去，“你生病了吗？”
段轻羽摇头，“没有。”
“啊。”应寻抬起手，露出小瓷瓶，“我来给你的后背上药。”
段轻羽没再拒绝，只是表情平静地拉下衣服，露出结实宽阔的后背。
上面的那道红痕依旧十分明显，应寻用手沾上药膏，触碰在他的皮肤上。
她发觉他最近总是受伤，大半因为不靠谱的魔神，小半因为自己。
“段轻羽。”她涂抹完药膏后叫了他的名字，“你可以试着压制魔神的魂魄吗？”
应寻走到他身前，看着他浅褐色的眸子，“我想多见见你。”
她看着他有些呆愣的模样，搂住他的脖子，俯下身亲了亲他的眼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110章 第 110 章
段轻羽仰头看着她, 微微张开嘴：“我……”
应寻捧住他的脸，眼睛亮亮的凑近他，“你说魔心不祥, 能毁天灭地，祸乱三界，但是你不会做这些事对不对？”
段轻羽摇头：“不会。”
“那就是嘛。”应寻说, “魔心在你体内, 不用我来杀死你, 由你来杀死他好不好？”
段轻羽怔怔看着她。
应寻看他这幅迷茫的模样，又没忍住亲了亲他的眼角，“你要让我杀了你, 可是我舍不得呀, 所以你努努力，把他从你的身体里赶出去。”
段轻羽的皮肤很冷，他昂起头, 手指放在应寻的后脖颈上, 浅褐色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低哑：“再说一遍。”
“你努努力，把他从你身体赶出去。”应寻说。
段轻羽摇摇头, “是上一句。”
应寻弯起眼睛，知道他想听的是哪一句，“我说我舍不得你。”
她不再吝惜自己的话语，全部吐露出来, “这样的话, 你想听多少遍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小蛇从她的手腕中爬出来，一半缠在段轻羽的手臂上, 一半仍然勾着应寻的胳膊，“它是因为喜欢你才那样的, 不是想要羞辱你。”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那样了。”
她盯着段轻羽的脸，看见他低下头。
段轻羽小声说：“没有不喜欢，只是我以为……”
尾音还没从嘴里出来，已经消散了。
应寻几乎没听清他说什么，捧起他的脸，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其实不需要他说什么，她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