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那种旖旎、暧昧的气氛仍未散去。她光是站在这样的气氛里,就面颊绯红。
女孩摸到蚕丝被侧方的拉链, 便将整张被芯从包裹着的被套里剥出去。
被套上,有淡淡的水痕, 已经干涸了。她抱着被套,赤着脚走到过道,将整张被套囫囵着塞进过道的滚轮洗衣机里。
按下清洗键,滚轮呼噜噜地滚动,背景响起嘈杂的进水声。女孩蹲在洗衣机前,看洗衣机的滚轮在转。
她记得曾经看到国外一个育儿博主说,小婴儿特别喜欢看洗衣机房里的滚轮转动,把小婴儿放在洗衣机前,能一直跟着看够一上午,不哭不闹。
周萱现在也是这样。她需要好好放空自己的大脑。
*
梁津起床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男人眼睛还闭着,手臂朝里一伸,没搂到女孩那柔若无骨的娇躯。半梦半醒之间,竟有一瞬间的怔忪和失落。
怔忪和失落只是一瞬,男人从床上坐起,手指放在太阳穴上轻揉,脑袋带着酣睡之后的昏沉和胀疼感。
他顾不得这点胀疼,走出屋子。
在过道里看到女孩。
这过道极长,往南便是露台,露台上装着暗绿波纹的格子窗帘,风吹开阳台门和格子窗帘的一半,清凉的风吹起来。
女孩蹲在地上,面前是高高的滚轮洗衣机,越发显得她小小的一只,双臂抱在膝盖上。据说,这是在小婴儿在母亲怀里,没有安全感的一种姿势。
风从露台吹进,将女孩身上穿的纯白法式宫廷睡裙下摆吹起。她就那样蹲在那里,头发披散着,因为听到男人起床的声响,小脸扬起来,那张脸写着一种过度欢愉后的迷茫感,脆弱而精致。
“蹲在这里做什么。地上凉。”男人走过去,弯腰,手从女孩的臂中穿过,从背后抱起女孩。
男人的手挟住她的两臂,他粗粝指尖摩挲到她上臂内侧的细嫩肌肤,又让女孩身体瑟缩了一下,不免想起,昨晚他是如何用手指侵入的她。
“吃早餐没有?”男人问。到底还是将她抱起来了。小小的一只,在他怀里像个孩子。
其实已经不是孩子了。
“还没。”女孩摇头。
男人瞥了一眼洗衣机,洗衣机里,那件雪白的床单在滚桶里绞来绞去,洗衣凝珠破碎,绞出雪白的泡沫。
“去刷牙吃早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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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蛋和烤肠、三明治和鳕鱼排摆在台面上,周萱却没有什么胃口。
她用切鳕鱼排的小银刀,将煎蛋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怎么不吃?”男人看她。
“不想吃。”她放下叉子,银叉掉落在瓷盘的底部,发出清脆当啷的一声响。
“不想吃也要吃。”男人正要强硬起来,逼迫着她多少吃一些,却看见女孩脸上闷闷的神情,那神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泫然欲泣。
他的心一下子软了。
她还是没适应吧。得多给她一点时间。
“那想吃什么?点新的,旧的不吃了。”男人将声音放低,罕见地带上一缕温柔。
“什么都不想吃。”女孩还是摇头。
男人绕过桌子,在她身旁的空椅坐下,将女孩抱在他膝头。他们的身高差很合适,这样抱住的时候,正好够他将下巴抵上她的发顶。
“放我下来。”女孩挣扎了两下,男人却将她搂得更紧了。
“小萱,你不开心?”男人将头低下去,看见她好看的侧脸。
女孩沉默了一下,男人蹭到她的颈窝,颈间一阵酥麻的痒意。女孩想要躲开,却被男人用手指捻住了她脆弱的、好看的耳垂。
“你不喜欢昨晚那样,是不是?”男人哑着嗓音问。
说不上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她会喊停。但她没有。
“我。。。”女孩张了张嘴。提到昨晚上,她到底还是害羞。恨不得去捂住男人的嘴。
喜不喜欢昨晚上那样?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答。羞都要羞死了。
“不说话,那就是喜欢,是不是?”她不说话,男人却没打算放过她,手指恶劣地捻了捻她圆润漂亮的耳珠。
女孩急得回身,要去捂住男人的唇,不给她说下去。她不明白,梁津这个人,平时看着也那么清冷禁欲的,怎么在某些时候,又这般折磨人?什么话都问,都拿来讲。
女孩柔软的手指在男人唇上一触,男人将女孩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捏,揉得她指根发痛发胀。
女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然有点儿不敢看男人的手。这双手,第一次觉得,手指修长,骨节是这样粗,手掌又是这样宽大,她将脸别到一边,不去看。
手是始作俑者。
“多少吃一点东西,不然今天上班会饿。”男人哄着女孩,手掌轻轻揉着她的头。
一提到“上班”,女孩立马想到今天是去熊猫馆报到的第一天。饲养员是个体力活儿,她要是不好好吃早餐,估计连给滚滚们铲粑粑的力气都没有。
女孩顾不上心中那种虚无缥缈的失落感,赶紧从男人腿上爬下来,将方才被她切碎的荷包蛋用叉子叉起来,一口一口地吃掉。
吃完荷包蛋后,她又吃了一块鳕鱼排。
“要不要我在这里多陪你一天?”男人换好西装,瞧着女孩始终失落茫然的脸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你回去上班吧。”女孩轻声。
她怕他再待在这里,又会像昨晚上一样,她还没缓过来呢。现在脑子就跟一团被拽乱的毛线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