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萱唱着唱着有点儿想笑,露出一排雪白可爱的贝齿。歌词说不要黄黄的玉米牙,但是河马的牙齿,本来就是淡淡的微黄的奶白色。
又是一个长镜头录毕。
“可以,刚刚那个笑,很自然,再拍一次,就按照刚才那样笑。”
“妆容有点乱了,头发有点花,化妆师去整理下。”
短短三分钟的镜头,NG了无数遍。从太阳如日中天一直拍到太阳接近下山。
周萱以为三分钟镜头,顶多拍半个小时的事儿,哪里知道整整拍了一个下午。她就这么站在深秋的阳光下,穿着长袖饲养员服和紧身长裤,一遍遍重复让河马张开嘴巴刷牙。
她内里的打底短衬也全部湿了。黏在背上,汗乎乎的一层。
与此同时,周萱还得控制自己的表情。因为河马的嘴巴不是一般的臭臭。拍到后面,她连嗅觉都暂时不灵敏了。
“很好,就这条和第一条,还有中途拍的第五条到时候选一下。现在拍摄结束。”
编导一声令下,宣布结束。
周萱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将手里一根香蕉塞进河马张开的大嘴巴里。
“辛苦了河马小姐,今天刷了很多次牙呢,都够你把黄黄的玉米牙刷成烤瓷牙了。”周萱笑着摸了摸河马的嘴唇。
拍摄完之后,周萱去到办公室员工临时储物柜,将自己的包包拿了出来。
这时,那只黑色的诺基亚手机忽然响了。
周萱拿起来一看,是梁津打电话来找她。周萱一看时间,接近下午六点。这个点,梁津预计已经在从机场到动物园的路上了。
“喂?你在哪里。”男人低沉清冽的声音撞进她耳朵里。
周萱默了好一会。这些天,她一头扎进动物的世界里,陪着小动物们,每天就睡前和梁津说一句“我睡了”,拍一张回到宿舍的照片,倒头就睡。
这下再听到梁津的声音,她立在储物柜前,蓦然生出一种恍恍惚惚的隔世之感。感觉,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也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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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河马馆。”周萱说。她吞咽了下,这几天说话说多了,嗓子干疼干疼的。
“...我在河马馆东门,你出来。库里南。”
说来也巧,河马馆东门就在动物园入口处附近。梁津的车正好停在这儿。
“好。我出去了拜拜。”
周萱挂断电话,拎着小包包,朝河马馆外奔跑。
出了河马馆东门,看到一辆通体漆黑方正的库里南,正停在路灯下等着她。
车门打开,梁津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周萱开心地叫了一声“姐夫”,钻进后车座里坐下。
梁津随之上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呼呼,今天好累。”女孩晃荡着两条腿,又抹了下额上的汗。
女孩亮晶晶的眉眼看向男人,却见男人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她几眼。
“小萱,该洗澡了。”男人嗓音依旧清冽低沉。
去洗澡。
这句话像一道嗅觉雷达,让周萱暂时被封闭的嗅觉忽然又活跃了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闻起来,跟河马小姐的嘴巴差不多。
周萱大大地囧了一下。她刚刚真是兴奋过头了,一溜烟就跑了进来,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从河马馆那样一个“蒸噗噗”的场地走出来,她还在河马的大嘴巴面前站了一下午,而且,她还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又是出汗又是补妆,河马尾巴甩起的河水,也不时溅到她身上。
河马小姐的嘴巴差点儿没把她熏晕过去。
想到这里,周萱额上都要冒出六颗黑点点了。她看了眼前头,坐在正驾驶的司机和副驾驶的徐正阶,都耷拉着眉眼紧抿着双唇,一副正在憋气的样子。
特别是徐正阶,听到梁津那句“该洗澡了”,两颊狠狠地鼓了起来,像一只牛蛙,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笑憋得好辛苦。
也就是说,她一个人,熏了一整车子的人。
最关键是,熏到了梁津。梁津可是有洁癖的。
周萱内心泪奔。
“我先下车。我去宿舍洗一洗。”女孩小脸红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这也太丢脸了呜呜。她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娃娃,平时香香的、软乎乎的,惹人喜欢,现在闻起来肯定像河马的呕吐物。
丢脸丢脸丢脸。还是在梁津面前丢脸。周萱生平第一次对河马小姐产生了一点点怨怼。河马小姐为什么那么臭臭?噗噗臭臭就算了,嘴巴也臭臭。
她还是下车回宿舍,先把自己洗干净再说。否则她真的走到哪里熏到哪里。
女孩伸手,就要去扳开车门把手。
男人捉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大掌,握着她手腕处长袖的饲养员服,丝毫不介意上面还沾着汗渍、河马馆的池水。
“小萱先同我回酒店,回去再洗。”他低下头,嘴唇暧昧地擦到她的额角,低哑的嗓音钻进她耳朵里,是她熟悉的调笑声,沙沙的,让她尾椎骨都因此蹿起一阵酥麻。
第40章 浴室
不要不要。”周萱小小声地拒绝。她固执地去扳车门, 只是梁津换了一辆车,她连这车门把手的机关在那里都不知道,手指在车门光滑的膝面上抠着, 直打滑。
有谁能想到,她一直盼着要见梁津, 要和梁津去游乐场坐过山车,要一起去爬山。她心心念念, 数着日子等着,结果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却大大地出了一个丑。
她是真的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