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不是真的能亵渎，”导演抬着下巴，目光逡巡在两人脸上，一边踱着步子，“她不敢，她要真亲了，这段刚刚开始的关系就完了，但是她脑子里已经摁着你亲下去，亲了几百遍。”
导演说到兴奋处，还摇了摇手，似是在强调那个‘亲了几百遍’。
姜茗不知怎的，也感染到了那份兴奋，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激动到兴奋，她甚至比导演还期待亲下去。
“所以，”姜茗睁着大眼，笑得可爱，“这是想象当中的吻，对吗？”
导演点头，“孺子可教。”
盛初棠一个头两个大，试着反驳兴致勃勃的两人，“既然是想象，留白不是更好吗？”
“不不不，”导演摆手，“纠缠的氛围感太强了，如果没有这一遭儿，后面的几组成立的理由就没那么足，盛老师，你没顾虑吧？”
盛初棠眸色暗了暗，笑意浅浅，“没有。”
姜茗后知后觉心一颤，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盛初棠眼里闪过的情绪，是不乐意，她，并不想拍这样亲密的场面。
姜茗没听说盛初棠有不拍亲密戏的规矩。
是不想和她拍？
导演大步走上去，“姜茗，过来，我给你说说下面这一镜。”
姜茗心情复杂，默默举了下手，“万导，对不起，我想先问一下我的经纪人。”
姜茗出道没多久，接的戏大都偏正剧，确实还没拍过亲密戏。导演有那么一丝不高兴，但也知道这些个新人，大部分得听经纪人的，挥挥手让她去了。
颜斓守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当时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平时那么有主见，这个本子不接，那个本子不接，现在倒要来问她了？
她压低声音，“你自己怎么想？你不想拍？”
姜茗轻轻吸口气，心里浮浮沉沉，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她刚刚好像入戏太深了。
她怎么敢这么接近盛初棠的？
疯了吗？
“不是，”姜茗微微低着头，完全背对着摄影场地，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这种临时加的亲密戏，应该要向您征求意见的，不是吗？”
颜斓蹙眉，这话也没错，要换作其他的艺人，在其他组里，她还真要考虑一下，但对方是盛初棠，怎么看都是姜茗占了人家便宜，这不同意，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我没什么意见，导演要求，艺术有需求，你去拍吧。”
姜茗低着头，没动。
“姜茗？”
姜茗缓缓抬起头，浅浅扯起一抹笑，“我想喝口水，颜斓姐。”
徐琪默默递了瓶水过去，颜斓接过，拧开了插上吸管才递给她，“姜茗，你是不是不想拍？”
不是她不想拍。
是那个人不想拍。
想法又开始动摇，她真的不讨厌她吗？
第15章 叹息
“姜茗？”
姜茗低头小口小口抿着水，没有应声。
颜斓眉头紧紧蹙起来，从她签姜茗那天起，就知道这小姑娘很有想法，说什么做什么都有迹可循，不说话儿多半是有疑虑。
“姜茗，”颜斓斟酌着劝她，毕竟是荧幕初吻，慎重些也未尝不可。“你要是不想拍，那就不拍。”
冰凉的水滑入喉中，一点一点冷却燥热的心。
她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才把她带到这么大呢？
她完全可以，不再管她的。
姜茗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奇怪的死胡同里了。
和盛初棠在一个场地里，她就总是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没有办法，忽视盛初棠这个人，也没有办法，忽视她的想法。
可是，她又不能借口不拍，万导说不定一会儿直接来找颜斓姐。
“姜茗？”颜斓又叫她一声。
姜茗抬头，侧身把水递回给徐琪，扬唇笑笑，“没有啊，颜斓姐，我没什么想法。”
颜斓不太放心，还想说什么，姜茗已经转身，丢下一句：“我去啦。”
颜斓抿唇，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看不出什么端倪，偏头问徐琪，“你天天跟着她，有听她说不想拍亲密戏吗？”
徐琪“啊”了声，“没、没听说啊？”
她就是个助理，就算活动期间天天跟着姜茗，姜茗也不会什么都跟她说啊。
颜斓摆摆手，眼睛转回到场上，没再说话。
盛初棠在做新造型，导演在旁边说着什么，姜茗走过去，软软喊了声：“万导。”
万导停下来，看她一眼，“怎么样？问好了？”
姜茗“嗯”了声，下意识去看盛初棠的反应，“她说可以拍。”
盛初棠的长发本来全部挽在脑后，新的造型改成了披发，微卷的大波浪，在红唇的衬托下，似乎将妩媚尽数释放了出来。
她闭着眼，造型师在调整她的妆容，窥探不到她的情绪。
万导哈了声，意料之中的结果，跟盛初棠拍个亲密戏，多少人求之不得？这小屁孩。
“可以拍就行，”万导看看她，“我们继续说？”
姜茗收回目光，点点头。
“现在盛老师的造型，也是配合着你的想象在改变，在你的想象中，她神圣妩媚，散发着勾人的气息，所以，你情不自禁，扣住她拦你的手，在她唇角边落下一个吻。”
导演边说边看姜茗的表情。
他是发现了，这个人入戏容易走神儿。
姜茗没入戏，听得真切，心情沉重，轻轻应了声。咸猪夫
还是她强吻……，真是会在盛初棠雷区上蹦迪。
导演怕她不懂，想想继续解释，“但这个吻，一定不能深入，浅尝辄止，轻轻一碰。你的表现形式是外放的，但感情是内敛的，我需要你表现出虔诚，尽管在亵渎神明，但对这段感情，对着神明，你是虔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