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不想让儿子认出徐坤来,麻烦。找萧祐安问了变声之法。
周锦钰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徐坤了,徐坤比他大两岁,今年已经十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他不比周锦钰身子骨弱,长得慢,如今已是高周锦钰快两头。
加上他又变了声音,最主要周锦钰根本就不会往徐坤身上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周二郎竟会把死对头的儿子接回府里养着。
是以,他只是对这个时常跟在爹身边的面具少年有些好奇,并未认出周佐就是徐坤。
倒是周佐,虽然沉默寡言的,但却时常会给他一些小礼物,都是些对方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对此,周锦钰并没感到有什么奇怪,实在是府里讨好他的人太多了,不过对方一片好心,他倒也不忍辜负,也会回赠自己的一些好东西给对方。
不过,周锦钰已经适应了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他们压根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会成为好朋友。
周佐站在远处,看到钰哥儿跟贺景胜还有冯浩几个人脑袋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贺景胜跑开,钰哥儿同冯浩追着打,贺景胜故意放水被抓,几个人笑着,闹着,乱做一团。
周佐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抬脚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步履沉稳,目光坚定。
他的房间里,除了睡觉的床铺,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书籍,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书本,做工精巧的赤金镂空如意书签露了出来,就连书签的穗子坠的都是帝王绿的极品翡翠。
这自然不可能是现在的他能拥有的东西,钰哥儿送给他的。
可真是摄政王家的傻儿子,大概不知道他爹给他用的东西,样样都是无价之宝吧。
周佐无声地笑了笑,收了书籍,全身心投入到了书本中,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院子里。
“钰哥儿,明日去不去看蹴鞠,我三叔约了你大伯一起,听说这次全是高手。”
周锦钰就乐,“你信不信我大伯一出手,对方直接就是团灭。”
贺景胜不服,“那是我三叔没下场。”
周锦钰摇摇头,“胜哥儿,你对你三叔太过自信。”
“你还不是一样吹捧你大伯。”
“我没吹捧,只是实话实说。”
冯浩听他俩争,在一旁垂头丧气道:“你们想玩儿就玩儿,我就惨了,明日是初一,我爹要考教我功课,答不好,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贺景胜不屑地撇撇嘴,道:“冯浩你那算什么,你们都是文官之家,你爹才能有多大劲儿,见过我们家祖传的鞭子没,连我爹和我叔都怕。”
周锦钰:“……”
这也比?
他冲胜哥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家厉害。”
冯浩有点儿好奇道:“钰哥儿,你爹那么疼你,打过你没有?”
周锦钰缓缓摇头,“我爹从来都是以理服人。”
“哇,羡慕死你了。”
变化 不理会窗外昔日玩伴们的嬉闹声,……
不理会窗外昔日玩伴们的嬉闹声, 周佐坐直身体让自己凝神静气,逐渐沉浸到书本的世界中。
直到屋内光线变得暗淡,这才抬起头来, 看到窗外落霞满天,方才觉察到已经是傍晚时分。
周佐放下手中书本, 站起身,走到院子里透透气, 正碰上周锦钰送走贺景胜以及冯浩折返回来。
小孩儿精致漂亮的发带尾端缀了两粒小小的嫩绒球,随着主人的走动,飘来荡去的。
许是觉得好玩儿,小孩儿故意摇头晃脑甩动脑后的小百岁辫, 让猫尾巴一样毛茸茸的柔软绒球拍打他自己的脸颊。
像极了一只沐浴在傍晚温柔光线中,转圈追着自己尾巴玩耍的小猫还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周佐目光闪了闪,上前微微一礼,“见过小少爷。”
他声音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沙哑和钝感, 有些怪怪的,再加上又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无形中就拉起了他与旁人的距离感。
周锦钰点了点头,就要走开, 却听周佐道:“周佐可以问小少爷一个问题吗?”
周锦钰闻言收住脚步, 抬眸看向周佐。
“不知小少爷送给周佐的东西是礼物还是赏赐呢?”周佐道。
周锦钰听得微微皱眉, 他怎么听都觉得这话里话外有那么几分质问之意。
周二郎允许儿子听自己的话,可绝对忍受不了儿子像个面团子一样,被旁人任意拿捏摆布。
因此,他平日里十分注重言传身教,让儿子明白什么是边界, 更不允许府里人对周锦钰没规矩。
周佐无礼的话,让周锦钰不舒服,你凭什么质问我,
又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质问我。
周锦钰目光直视着周佐,不客气地把问题甩了回去,“你把我当朋友,给你的自然是礼物;你把我当主人,给你的就是赏赐。”
“那么周佐,少爷我……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主人。”
“嗯?” 周锦钰尾音挑起,漂亮的大眼睛也眯了起来,像被惹怒的小虎崽向人呲牙就算有几分凌厉和锋芒,也实在没什么威胁性。
同他爹周二郎那样的真老虎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面具遮挡住了周佐的表情,半晌后,他稍稍后退一步,缓缓下腰,单膝跪地,“对不起小少爷,周佐对您不敬。”
周锦钰微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会向自己下跪。
虽然了解不多,但凭直觉他也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是个自尊心极强的。
周锦钰伸手把人搀扶起来,道:“我爹从来没把你当下人,你不知道吗,还有,你几时见过我把自己用的东西赏赐给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