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莲子,清甜中又似乎带着一点儿微苦,比单纯的甜又别有一番风味。
周锦钰尝着味道不错,他自己吃一颗,给周二郎吃一颗。
吃着莲子赏着荷,垂钓,戏水;微风拂面,坐看天边晚霞满天,当真是不亦乐乎。
比之前两次,第三条鱼来得似乎格外快,周二郎感觉着手上杆子被拉动的力度,估摸着这次很可能是个大家伙,便仍旧让儿子起杆,他在旁边辅助。
哗啦!一声。
一尺多长的大鲤鱼被带出水面。
“爹,大鱼!”周锦钰惊叫出声。
周二郎笑道:“运气不错。”
胡安:“……”
周二郎把鱼杆交给胡安,不允许儿子继续光着脚丫子,要给穿上,周锦钰不乐意,“爹,我还没过瘾呢,又没一直在水里泡着脚,不碍事的。”
周二郎不惯着他,一边给擦干脚上的水分一边道:“碍事不碍事,爹比你清楚,想玩儿,又不是没有下一次。”
周锦钰反驳道:“来多少次,还不一样不让人尽兴。”
周二郎捏了一下他小耳朵,“不尽兴就对了,下次还会想着,一直有兴趣。”
“倘若一次玩儿腻歪,下次不就没意思了。”
“爹,你就强词夺理吧。”周锦钰白了周二郎一眼。
周二郎就笑,吩咐胡安开船往岸边划,出来的时间不短了。
周锦钰确实不高兴,倒不是他任性,主要是这样事儿累积得多了,虽然知道周二郎是为他好,但也会有逆反。
周二郎小声哄着说好话,又给儿子道了谦,说是担心儿子着凉受罪,小心些总没坏处。
周锦钰默默拿起鞋袜往脚上套。
看儿子乖巧听话的模样,周二郎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他想着:再大些,孩子再大些,身子骨再壮实些,他肯定就不会这样管着了。
周锦钰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周二郎带他采摘莲蓬,没多一会儿就把这茬过去了,父子俩有说有笑起来。
周二郎问儿子要不要采荷花回去,周锦钰说府里有荷花,就不摘外面的了。
到了岸边,上到自家马车上,周二郎又就钓到的三条鱼该怎么个吃法,询问起儿子的意见来。
周锦钰兴致勃勃得说鲫鱼做汤肯定是最鲜,大黑鱼可以红烧着吃,越说越兴起,大眼睛里带着光。
周二郎见儿子注意力彻底转移,边点头边赞赏,说晚上就让厨房这般做,让全家都尝尝他们爷儿俩今天的劳动成果。
回到家中,周二郎吩咐厨房今天晚上这三条鱼务必按照周锦钰的说法,做得好吃些。
老爷亲口吩咐,厨房里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只是这鲫鱼以及鲤鱼都是河鲜中的下品,若想做出不凡来,并不容易。
不容易是真,但少爷吃高兴了,老爷真金白银的赏赐也是真。
有赏赐就有动力。
厨子用心,再加上自己钓的鱼从心里上就觉得香,周锦钰晚饭吃得极为开心,小脸红扑扑的,周二郎赏了厨房几人银钱,皆大欢喜。
与此同时,周二郎让人查的有关二皇子早产一事,亦有了眉目。
驾崩 午后,皇宫永和帝的寝殿内。偌大……
午后, 皇宫永和帝的寝殿内。
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这样死一般的沉寂, 安静到让人心里发怵。
一阵风吹起明的帷幔,
帘子后有拉风箱似的粗喘声传出。
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瘆人。
“来人呀,来人,翻身, 朕要翻身……”
永和帝嘴唇干裂起皮,面色苍白如纸。
他仰躺在龙榻上, 想要翻一翻身都困难无比。
喉腔里断断续续喘着粗气。
他费力抬了抬胳膊,又无力垂下, 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叫唤。
茍延残喘,他哪还有半分九五至尊的威风,自然也无需再怕他。
近前伺候的小太监面无表情杵在他床前不远处, 任他如何□□哀嚎,像块石头墩子一样,纹丝不动。
他可不会随便动他,动一动, 他若疼了, 指不定又要治罪。
自打永和帝病重卧床, 几乎每天都有宫女和太监因为伺候不周,被他重罚,在他身前伺候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精神高度紧张。
若是惹怒了他,运气好些,赶上周大人在,还能留下一条性命;运气差点儿, 一顿板子下去,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他们盼着永和帝驾崩不是一天两天了。
哗啦,珠帘晃动,魏伦从外面走进来。
小太监不敢怠慢,忙站起身躬身行礼,魏伦摆摆手,小太监应声退下。
看到魏伦进来,永和帝突然激动起来,面目狰狞,对着魏伦怒目而视,“你,你这个背主的狗奴才,不得,不得好死!”
魏伦向前两步,似是嫌弃皇帝身上的怪味儿一般,在龙榻几步远处停下,冲永和帝轻淡一笑,“陛下勿要躁动,小心气大伤身。”
闻言,永和帝五指用力抓紧身下布料,干枯的手背上青筋乱跳,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拿魏伦没什么办法,只能拿拳头胡乱捶打床榻,嚷嚷着要见周二郎,要见二皇子。
相比永和帝的狂躁,魏伦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开口:“首辅大人日理万机,替您操劳着国事,怕是抽不出时间来见您,至于二皇子”
魏伦轻轻勾了勾嘴角儿,继续道:“二皇子如今已经被您册封为皇太子了,正迫不及待等着您给腾地儿呢,他哪有心思来给您尽孝呢。”
“呵~。”魏伦声音极轻的,带出嘲讽的尾音。
“逆臣贼子!拉下去,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