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点了点头了,说了声好。
钟雁鸣带着沈沅往后院去,一路上沈沅小心打量着周围,钟雁鸣像是看出了沈沅的心思,主动跟她介绍起来。
他指着一棵树道:“你娘小时候调皮,十二三岁的时候还爬到树上去,结果下不来了又不敢叫人,怕父亲和母亲知道了要教训她,在树上待了半个多时辰,还是我路过,才将她救了下来。”
于是沈沅就在这棵高大的槐树下驻足了一会儿,透过树影,她仿佛看到了她娘的少女时光。
钟雁鸣也没出声催促,等着沈沅看完了,他才又带着她往前走,从前院到后院,还得穿过一道回廊,回廊一侧有一个很大的池子,里头还有不少的鱼呢。
“你娘小时候,没事儿就喜欢坐在这儿喂鱼,家里的鱼都被她喂得比别人家的胖不少。”
“你看这儿。”钟雁鸣在一根柱子边停下,“那时候我跟你娘就喜欢到这儿来玩,还比个子,还在柱子上划了不少道子,左边是你娘的,右边是我的。这柱子被我们俩划得乱七八糟,后来被你外祖父发现了,我还被你外祖父打了一顿。不过这柱子也没重新漆,就留下了。”
沈沅也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属于她娘的那些印记。
钟雁鸣一边走一边跟沈沅说话,从前院到沈沅外祖母的院子,走了有小半个时辰。
“满满,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若是……你别跟她计较。”
沈沅能明白钟雁鸣的意思,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的,舅舅。”
外祖母是她母亲的母亲,她怎么会计较呢。
第211章 梦
“母亲,满满来了。”
外祖母的样子,跟沈沅预想的并不一样,外祖母很瘦,头发也几乎都白了,看到外祖母这样,沈沅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开口叫了一声,“外祖母”。
钟老夫人抬头看向外孙女儿,好半晌没有说话,沈沅觉得,她是在看她,又不在看她。
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她真正想看的人是谁。
钟雁鸣打圆场道:“母亲,你不是一直惦记着满满,怎么人来了,你又不说话了。”
“阿香,你出去吧。”
“是。”
嬷嬷答应了一声,又跟沈沅和钟雁鸣行了礼,才退出去。
钟老夫人接着开口道:“雁鸣,你也出去。”
不在这儿看着,钟雁鸣还真不放心,于是他玩笑道:“母亲,有什么话,我还不能听吗?”
“出去。”
“那好。”钟雁鸣无法,只得对沈沅道,“满满,舅舅先出去了,你跟你外祖母说话。”
沈沅点点头。
“坐吧。”
明明她们有着最亲密的血缘,这个时候,沈沅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听说,你定亲了?亲事是你爹说的?”
“我自己给自己说的,是我自己喜欢的。”
听到这儿,钟老夫人微微露出点笑来,“跟你娘那时候一样,都是自己的主意。”
“您后悔让我娘嫁给我爹吗?”
钟老夫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沈沅会问这个问题,她过了会儿才摇摇头,“不后悔。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你娘嫁给你爹,好歹她自己是高兴的。”
钟老夫人捻着手上的佛珠,缓缓说道:“我怨过你爹,甚至还怨过你们兄妹俩,还怨我自己,怨老天爷。我知道这事儿谁也怨不着,但我还是怨了。”
没办法,不怨她就活不下去了。
近几年,她开始念佛,师傅告诉她,就算不为自己念,也可以为她女儿念,给她的宝贝女儿,修一个好的来世。
念佛念了几年,才渐渐的不怨了。
“爹说,您是太想娘了,才会这样,他都明白。”
“你爹也不容易,他把你们兄妹俩,养得很好。你娘若是知道了,她肯定很高兴。”
“娘她知道的。”
她听外孙女儿说得如此笃定,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也还是点了点头,“是,你娘会知道的。”
沈沅跟外祖母,也没说很久的话,钟雁鸣一直在院子里等着,见沈沅出来,就说要带她去她娘出嫁前住的院子看看。
沈沅对钟雁鸣福了福身,“谢谢舅舅。”她确实很想去看看。
钟雁鸣赶紧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
钟雁声的院子,离钟老夫人的院子不远,院子应该日日都有人打扫,院子里种着应时的花草,生机勃勃,如果不说,谁也看不出这院子,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过了。
院子里还有一架秋千,钟雁鸣见沈沅看,就道:“这秋千还是我扎的呢,结实的很,现在还好好的。”
屋子里也是一样,各式陈设摆件,虽然看着有些年份了,但是一点儿灰都没落,窗沿上的瓷瓶里,还插着一株新鲜的茉莉。
好似下一刻,这院子的主人,就会从外面回到这里。
钟雁鸣走到妆台前,桌上放着一个木盒子,“这是昨日你外祖母让人收起来的,这里面都是你娘留下的首饰,你外祖母说,这些都留给你。”
沈沅没有打开盒子,她将手放在上面抚了抚,对钟雁鸣道:“舅舅,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待会儿吗?”
“当然,你在这儿吧,舅舅去…舅舅去看看午膳做得怎么样了。”
钟雁鸣立马很快就出去了,还很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沈沅在母亲的房中四处看了看,书桌上还摆着几本书,里头有批注,这字迹沈沅在她爹的书房里也看到过,是她娘的字迹。
书架上,在一堆经史子集里头,沈沅还看到了藏在里头的话本,为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她以前也是这么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