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卿,嫌犯醒了!沈少卿让属下来告诉您一声。”
人既然醒了,就可以审了,谢回立刻起身,同时看向还坐着的沈沅。
“你想去看看吗?”
“我可以看吗?”审犯人,沈沅当然想看,她知道大理寺审案是公开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才打了那人,也能看吗?
“自然可以。”
“好,我去。”沈沅立马从椅子上站起,雀跃地跟在谢回身后。
“爹!”沈沅老远就看见了沈耘站在公堂外,兴冲冲跟他挥手。
待两人走近,沈耘对谢回拱了拱手,随即将女儿拉到一边问话。
“你怎么过来了?”
“谢大人问我想不想看审犯人,我就来啦。”接着沈沅悄声跟她爹说了自己的想法,想再听听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矜持些,瞧你这嘴都咧到耳后根了。”沈耘无奈点了点女儿的头。
“哎呀爹你又小人之心了,我就是想看审犯人,快过去吧您,人家还等着呢。”
“谢大人,今日的案子不如就由你来主审吧。满满是我的女儿,又是她抓住的人,我该避嫌才是。”
主审一事,谢回并无意见,他来大理寺时间不长,审的案子也不多。做主审官,也是对他的锻炼。
公堂之上,谢回坐在正中台上主审官的位置,沈耘坐在下首。另外还有大理寺寺正,主簿等人在场。
沈沅觉得自己站在其中太突兀了些,干脆借了衣裳,打扮作大理寺内端茶倒水的侍女,光明正大站在一边,这样等自己有什么发现时,也好借着倒茶的功夫跟她爹说了。
果然就如谢回此前猜测的那样,那人一上堂来,跪下便道:“草民度厄寺僧人明悟,今日在山道上遭到两名女贼袭击,望大人明察。”
【真是晦气,死了三年了还能被发现。
如今死无对证只要我不承认,官府又能奈我何。】
女贼本贼沈沅此刻就站在堂内,盯着男人的侧脸,更加确定了他就是凶手。
“明悟,云霞山上发现了尸骨,寺中所有人应当配合大理寺问话,你为何匆匆下山?”
“阿弥陀佛,贫僧并不知此事,贫僧下山前,并未见到有大理寺的大人们到来。”
【不知道那两个多事的女人是哪里跑出来的!】
“你下山所为何事?”
明悟面上依旧是一副世外高僧的样子,“我寺中僧人每月都会下山化缘,贫僧下山就是为此。”
第62章 审问(二)
“项青山。”堂上的谢回淡声说了一个名字。
堂下跪着的明悟一开始并无任何反应,过了许久才说那是自己出家前的名字。
并且解释道:“这个名字已经长久无人唤过,普通红尘俗世,贫僧早就淡忘了。”
【谁能知道死的那个才是项青山。】
“是吗?”
出家几年就忘了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名字,真是稀奇了。
“#@*+……”谢回嘴里又吐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经过名字一事,明悟变得警惕,谢回一出声他便盯着他。
“项青山,我刚刚说了什么?”谢回刚刚说的是一句徽州方言,明悟当初在度厄寺出家时,交给寺里的路引上,写的他本名项青山,徽州人士。
此时他的僧人度牒上,依旧记录了这两点。故而谢回随口说了句徽州方言,想试探项青山。
结果不言而喻,明悟绝对不可能是项青山。
此时沈沅也悄悄借着添茶的动作,告诉她爹,死者才是项青山。
明悟还想再寻借口,不过谢回没有再任他说下去,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你不是项青山。那谁是呢?莫非死者才是项青山吗?”
这是谢回的猜测,但不是胡乱的猜测,明悟不可能无缘无故拿着项青山的身份文书到度厄寺出家,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杀了项青山,还顶替了他的身份,藏在度厄寺内。
看到明悟的表情后,谢回知道自己一定猜对了。
根据度厄寺住持所说,明悟是在三年前来到这里要求住持替他剃度的。
这个时间恰好与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一致,谢回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死的是项青山,你又是谁?”
明悟觉得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即将正在一点一点被人揭开,便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但是他不知道,即便他闭口不言,也有人能知道答案。
【我是谁?谅你们也猜不出并州姚家大案就是我干的。】
“明悟,大昭律法规定,冒用他人身份者,最高可判杖五十。”
但是不管谢回再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一副你要打便打的样子。
沈沅借着去后头换茶水的功夫,写了张字条,然后在给她爹端茶时,将字条扔在桌上。
殊不知她的小动作,完全被坐在高处的谢回看在了眼里。
沈耘小心打开字条,看到并州姚家案几个字时,眸光紧缩。
这个案子是五年前的旧案了,当时姚家上下十三口皆死于毒杀。当时的并州知府推断凶手很可能是当时姚家当家姚升泰的好友于文达。
当时于文达就居住在姚家,案发后于文达便不知所踪,之后并州知府也迅速将此案上报,由大理寺下发海捕文书到各个州县,可惜这个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不知所踪。
如果面前这人便是于文达,那么他定然会咬死了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仍旧心存侥幸,认为官府没有证据判他杀害了项青山,即便坐牢也不会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