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之后告诉你。”
“是不是说休学证明办不下来?”
“不是。”
“那是什么?”
张阅宁沉默。
初阳唰地一下坐起来,目光直直地刺着张阅宁:“昨天你才说我们无话不谈。”
张阅宁柔声道:“我想核实清楚了再跟你说。”
“真的吗?”初阳态度软下去,似乎是怕张阅宁再生气。
“嗯,睡吧。我今早的课是十点的,可能就出去一个小时,八点左右回来。”
“方同为什么要现在打电话?”初阳追问。
“因为他知道我这个时间点起床。”
“是吗?”
“嗯。”张阅宁揉揉初阳睡乱了的头发,“别多想,昨晚很累吧?”
提到昨晚,初阳开心地笑起来,眉眼弯弯,“没你累。”
“是啊。”张阅宁故作无奈,宠溺道,“但是我喜欢和你做这件事。”
初阳轻声笑了,然后说:“你脖子有草莓印,等一下戴围巾遮住吧,我衣柜里有很多围巾。”
“好。”
张阅宁起身要走,初阳却又一下拽住他的胳膊:“去年的时候后悔跨年没给你送礼物,今年我一定会给你送。”
“已经有跑步机了呀。”张阅宁笑道。
“啊……是吗,”初阳似是才想起来昨天跑步机的事儿,立马很丧气,“那我亲手给你织一条围巾。”
“真的吗?”
“当然,我搜个视频来就能学会。”
“好。”张阅宁凑下去亲吻初阳的额头,“今天先戴你的,下次就戴你亲手给我织的了。”
*
张阅宁轻手轻脚地洗漱好,来到床边,初阳已经睡着了。
他躬身越过初阳拿到初阳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
初阳的新手机特别简洁,除了几个自带的软件外,就只有微信。
而且没有密码。
自从他回来之后,张阅宁都一直没有机会问他为什么不用手机不上网了。当然猜得到部分原因是发病,以及他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感觉,不关心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此刻张阅宁非常庆幸初阳不上网,也不关心这个世界。
尽管好像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折磨他。
张阅宁把网线剪断,并把能上网的东西和钥匙带走,然后从外面把门反锁上。
落地窗虽然没有安防护栏,但是他相信初阳不会跳楼。况且,他也不会出去太久,见一面方同就回来。
7点15分,他在东南门附近上了方同的车。
方同戴着一副墨镜,显得很冷漠。但他的声音却温吞又颤抖:“初阳怎么样了?”
“他目前不会出事。”张阅宁道,“方教授,学校没联系你吗?”
“联系了,刚和院长见完面。”
“他们怎么说?”
“他们会及时调查那个微博博主,找到散播谣言的人。也会和警方合作,要去找初阳调查。”
“能调查什么?”张阅宁嗤笑,“他们前阵子难道还没调查清楚吗?顾召的死和初阳没关系,要有关系也是和我有关系,我算是知道顾召和他对象闹矛盾的一个人,也是我安慰他不要多想,也许就是我的一句不要多想,然后他就跳楼了,还要怎么调查?”
“你别着急,张阅宁。”方同自己也在慌乱,但是在学生面前他总要努力保持镇定和理性,“我跟学校沟通了,初阳打我这件事算我们的私事,只要我不追究,就不会对学校构成影响,当然舆论除外。所以学校在舆论把控这方面做得很好,就是在保护初阳。我和初阳现在也已经算是相认了,陈立洲他们可以作证,我会找到他们录制视频去平息第一条谣言。至于第二条,我们也分析过,那个学生的言辞明显是在极端地针对初阳,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什么女装癖,我都从来没听说过。”
“第三条是说顾召的死,这才是最重点的。”张阅宁冷静下来,“因为涉及到人命,民心愤怒舆论就会迅速发酵,现在网友们都在极力要求学校和警方给一个调查方案和进度情况。”
“我对顾召没什么特别深的印象,好像他不太喜欢这个专业是吗?”
“对,所以我们是同一时间转的专业。”张阅宁道。
“他怎么会是同性恋呢?”方同若有所思。
“我们也没发现异样,甚至……以为他没有谈恋爱,他从没跟我们说过他的私事。直到这个学期开学没几天,他突然就很容易哭,被我们宿舍的其他两个室友逼问了他才说是和对象闹矛盾。初阳知道的没我知道的多,他也没这个精力去知道。”
“你们俩……初阳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张阅宁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说实话:“不太好。”
“发生什么了?”
张阅宁把昨天所有的情况一一告诉方同。
听完后,方同补充:“他在我房子里那几天也是这样的,打碎了好几个花瓶要挟我带他去看玻璃屋。”
“要挟?”张阅宁震惊。
方同叹气:“所以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照顾他,其实我担心他会不会伤害你。”
“不会。”张阅宁立即道,“不会的。”
“那你们去见顾医生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去?初阳之前的固定预约时间是周三和周日下午两点到三点,你们昨天就可以去的。”
“昨天有情况,就没去。”
方同也不追问了,他知道这俩孩子才刚在一起,肯定会需要做很多事。
张阅宁说:“现在的情况对初阳在学校这边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我担心他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