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阅宁,张阅宁……他满身满脑子都是张阅宁,这是一场掠夺。张阅宁掠夺了他。
所以原本应该在生日那天完成的吻,被他们拖拉到半个月之后由张阅宁主动的掠夺行为而落地实行、而发疯失控了吗?初阳庆幸地想,这样就能证明不是自己愿意接受他而是他无耻下流的强制索求令自己无法抵抗了吧?
是的,是张阅宁的错和疯狂。不是他宋初阳的失控和逃避。
第99章 呼吸过度
两粒火光在雨夜中燃烧,明明灭灭。
这一次的吻是呛人的,不像第一次的甜和第二次的苦。呛人了,就得咳嗽出来。
初阳推开张阅宁,将“呛人”咳出来,张阅宁也咳了一声。初阳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抬起来,捏住他的下巴,问:“会了吗?”
“嗯?”张阅宁有点懵。
“会接吻了吗?”
张阅宁愣了两秒,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用他那低而哑的嗓音说:“会了。”
初阳另一只夹着烟的手伸过去,轻抚张阅宁烫而泛红的脸蛋,声音也很低:“张阅宁,你别怕我生气,这次是我自愿的。”
他垂首又低咳了一下,没再看张阅宁,“我们接吻,我没失去什么,而是我得到什么。”
张阅宁问:“那你得到了什么?”
“爱。”
张阅宁呼吸一滞。
“但这并不代表说,我有同等的爱回报给你,而且……”初阳叹息,“你失去了一样东西。”
“什么?”
“你对爱最美的想象。”初阳仰眸,盈盈的目光直直凝视张阅宁,“你爱一个人,会忍不住去想他爱上你之后的样子,但是现在我以这样的方式回应你了,这并不是你期待的样子,所以我把你最珍贵的东西掠夺走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张阅宁也抚摸初阳的脸颊,他的脸很滑很腻,像被雨淋湿的蘑菇。
“你不会幻想吗?”初阳有些着急,“幻想你爱的人也爱上你以后你们在一起的样子。”
张阅宁很轻地笑了一下,“我只会幻想我成为最好的那个人之后,我能给到你什么。”
“张阅宁……”初阳鼻子泛酸,而且堵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心里空唠唠的,身体里也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没法给你爱。”
张阅宁替初阳抹掉眼泪,温声道:“不是给我爱,而是试着把我放进去,好吗?”
“但我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我其实能感觉到,”初阳吸溜了一下鼻子,鼻子越发堵塞,甚至有些呼吸不及,“能感觉到我不会爱人,不懂得照顾人,不懂得生活,我除了会幻想爱,会学习和强迫别人对我好以外什么都不会。这样的我没法儿满足你期待中的那个样子,你以后会恨我,而且你知道吗,我感觉到,明来恨我了。”
是的,明来在恨他。
恨他什么都不能给他,还强迫他爱他。
这样逼迫别人去做什么的人,不该恨吗?
“宋初阳,”张阅宁绷紧身体,长长吁出一口气,“既然和他分开了,就不要去想他了好吗?我也什么都不会,但是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学,我们放慢一点步伐,慢慢去理解过日子是什么,挣钱是什么,以后共同经营一个家是……”
“家?”初阳惊诧,张阅宁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只有一个家,永远都只有一个家。人不可能有两个家的,纵使他爱明来,也从未想过要和明来去经营一个家。这太奇怪了,他的人生观太奇怪了。如果一定好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的话,那必须是他爸爸。
而没有爸爸妈妈的家就不是家,以后和别人组建起来的家也不是家。
张阅宁的声音越发低沉,仿佛睡前的呢喃:“是的,我们都需要一个家。”
张阅宁说完,脑袋直接磕在了初阳肩上。
像是一块烙铁。
初阳打了一个激灵,拍拍张阅宁的脊背,“回宿舍还是去医务室?”
张阅宁微弱无力地抬了抬手臂道:“回宿舍吧,睡一觉就好。”
*
晚上8点,初阳把张阅宁揽回了宿舍。
俩人身上又湿又脏,一进屋,张阅宁那个高高胖胖的室友便跑到初阳身边帮忙,还揶揄他们是不是打架了。
把病人扶到椅子上坐好后,初阳笑着回应他:“对,我俩打了一架。”
“那看样子是你打赢了?”室友说。
“嗯,我赢了。”初阳说着就往阳台走。
张阅宁身高腿长,整个人瘫成一条长蛇,迷迷糊糊地唤道:“宋初阳,你要去哪儿?”
初阳回头看着他,没说话。
宿舍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张阅宁也就不在意,语气黏糊糊地问:“你要走了?”
“看清楚,”初阳略微无奈,“这是阳台。”
“哦。”张阅宁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初阳将毛巾敷到张阅宁头上后,又用手背探了探其他地方,比之前还烫了。
“我去换衣服,然后给他买点药,你帮我看一下他顺便给他换一下毛巾,可以吗?”初阳对室友说。
室友茫然地点了一下头。
九点二十,初阳提着药和体温表回到宿舍,张阅宁已经躺到床上去了。
室友向他解释估计张阅宁脑子烧糊涂了,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就执拗地不要别人管,自己换掉衣服就爬上床去了。
没办法,床在二层,而他又高又大的,爬上去后床肯定支撑不住。
初阳站了几分钟,还是脱掉鞋子爬了上去。幸好,他很瘦,体重也轻,床只是摇晃了几下。
他呈跪爬的姿势趴在张阅宁上方,拍了拍张阅宁的脸,张阅宁睁开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