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好看着初阳,也用长姐的语气对他说:“对呀,小阳,你要加油哦。”
初阳凌乱地点了一下头。
晚上他值晚班,就先和室友们一起在观畴园吃晚饭,顺便和室友们分享了这个消息。
周小乙尤其激动:“你知道我们班,不,我们生命科学院多少学生挤破了脑袋想跟在他身边学习做项目啊。”
对面的徐枫道:“你要去咯?”
“那当然!”周小乙骄傲地回应。
“鬼知道你是不是就为了方晴好去的。”徐枫揶揄道。
“是就是呗,我能大大方方地承认!”周小乙放下筷子,坐直了,余光扫着初阳。
而初阳一言不发,他在想这个项目组开始的时间是1月中旬,结束时间不定。做科研实验当然得要很长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得到开学。
他加入了,就一个寒假都不能回家。
也就是说,他一个假期都见不到明来。
“诶,初阳啊!”顾召突然叫他。
初阳收回神思,对上顾召的视线问:“怎么了?”
“刚才我去咨询转专业的事儿,遇到张阅宁了。”
然后呢?
顾召凑近他,放低音量道:“他也要转专业,跟我一样,去学金融。”
初阳:“转专业?”
顾召双手撑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说:“对,这样我和他就是竞争对手了。”
见初阳没什么反应,他放下腿,正襟危坐道:“你们到底也咋了呀,好长时间都不见你们在一起了。”
“没怎么,就是,”初阳一字一句,非常认真地强调,“我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忽然一声惊雷响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望向窗外。
初阳却平静如常,心想这场酝酿了整个下午的大雨终于要来了。
吃完饭后他与室友们分别,撑伞走向图书馆。
这场雨下得确实很大,初阳没走几分钟裤脚就被打湿,实在走不了了,他跑到最近的一栋大楼底下避雨。
这栋大楼似乎平常就没怎么用,没开灯,也没有学生进出。
等了整整十五分钟,雨势都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他所处的位置能看到宿舍楼,而楼下的路道两旁便是一排排将倾未倾的大树。泛黄的树叶被打落,又飘零在清幽的水洼之中。
六点五十,他实在不能拖了,心想裤脚和鞋子本来就有点湿了,这会儿多淋一下也没多要紧。正欲撑伞,下一秒,他看见凶猛的雨势中,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生,执着把黑伞,朝他跑过来。
初阳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张阅宁。
他怎么会来这里?
“宋初阳!”张阅宁的声音穿过茫茫夜雨,进入他耳朵。
初阳没应,也没走。几秒后,张阅宁站在他面前。初阳忍不住看他,他的头发被飘雨打湿,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整张脸因为寒冷而泛白,显得嘴唇乌红。
而裤脚,又湿又脏,沾着星星点点的泥迹。
初阳想,他一定很冷。他是从哪里跑过来的?
“你还要去?”张阅宁高声急道,“这么大雨,等你走到图书馆你都要被淋化了。”
初阳忽然想笑,“淋化”?
要是真能被大雨给淋化就好了,这样也就不用面对你了。
“别去了!”雨声磅礴,张阅宁只能尽量拔高音量。
初阳有本事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说。
“现在下这么大雨,也不会有人去借书,不会有人去图书馆。”
倒也的确是这样。
“我这段时间有点忙,所以你把我拉黑了我也没找你询问原因。”
然后呢?
“你怎么了?”
初阳忽然忍不住提了口气。
“那天不是还打电话给我吗?怕我死在外面。”
死?真挺怕你死掉的。
“你突然就这样,比上几次都还严重,宋初阳,你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初阳再也忍不住,一字一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没有要等明来,也没有产生可以接受和张阅宁亲吻的念头。他没有背叛,他仍然是那个只能接受人一生只会有一份爱情的从一而终的宋初阳。就是这样!!!
“我知道。”张阅宁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有些哄人的味道,“你也不要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张阅宁,”初阳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我恨你!”
“……”
黑暗中,张阅宁的双肩垂下去,仿佛没有力气了那般,“我们谈谈,可以吗?”
“好,谈啊。”初阳把伞收好立在墙角,目光仍然紧紧地盯着张阅宁。
他们置于一楼转角平台下那个小空间的前面,小空间里堆放了些杂物和纸箱,即使看不清,也能闻到一股厚重灰尘的味道。
张阅宁朝初阳走近,只是三步,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近到彼此呼吸都能喷到对方脸上的程度。
“谈什么?”初阳偏开头问他。
“你那天答应我的,不许不理我。”张阅宁的声音比平时低而沉,似乎在竭力克制什么。
“你就当我这个人言而不信又懦弱无能吧,张阅宁。”
“你非要这样是吗?”
“是!”
“好!”张阅宁轻哼一声,倒退半步,而后在初阳没来得及想他要干嘛的时候,一下捏住了初阳的下巴。
初阳惊恐地瞪着张阅宁。
太黑了,他无法看清张阅宁的表情。但是张阅宁的气息那么浓烈,温热又带点雨水的潮湿,像是一床湿透的被子,沉沉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