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好。”
好不容易把药给谢昭君吃下去,裴京郁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去把客厅明亮的灯关了几盏,留了一盏小灯。
谢昭君额头上的湿毛巾已?经变得很烫了,水分都被烤干了些,裴京郁把毛巾拿起准备去重新换一条毛巾淋一遍冷水。
刚站起身,对方有些濡湿的话音就划过?耳际。
谢昭君声音里竟然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哭腔:“你?不要走。”
裴京郁回头看去,怔愣住了。
对方松开的眉头又?死死皱了起来,视线焦点虚虚落在他身侧,伸出的手也好似没有目的般乱抓,又?因?为失了力?气而垂落下去。
没有得到?回音,谢昭君喉间哽咽一瞬,声音轻得像天际将要落下的小雨:“不要、不要离开我。”
心脏好像被人猛地扎进一块破碎的玻璃片,刺得生疼,裴京郁拿着?毛巾的手一用力?,柔软毛巾里残存不多的水分被挤出,顺着?手指的弧度滑下。
沾湿了衣袖,更多的水由于重力?往下落,无声地汇成一道小小的水洼。
垂着?头将手上的水擦回湿毛巾上,裴京郁轻声道:“小昭,我只是去给你?换一张毛巾。”
“你?不要害怕。”
对方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和意思,还是一个劲地重复这句话,急得快要哭了,感觉要不是撑不起力?气站起来,他已?经猛地起身了。
“我不会离开的。”
眼尾的泪水还将落未落,谢昭君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
“你?等?一下,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好像下定什么?决心,谢昭君扬起一个违和的,近乎讨好的笑:“那、那你?要快点回来。”
“我……我等?你?。”
没过?多久,裴京郁就把谢昭君扶到?房间里去,重新把新的湿毛巾叠好放在谢昭君额头上。
可?能退烧药的药效已?经逐渐上来了,谢昭君眼睛慢频率地盯着?天花板眨了两下,好似准备陷入梦境。
临睡之前,他那濡湿的手指还划过?裴京郁的手心,像是几天前那样,下落勾住了他的指尖,轻轻的,像沾湿的羽毛。
唯一不同的只有那灼热的温度。
裴京郁坐在他床边,看着?已?经睡着?的谢昭君,看着?他时不时皱起眉头的睡颜,整个人真?是担心到?睡意全无。
指尖传来的温度很烫,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意和手上微微滑腻的汗水。
裴京郁就着?窗外月色看着?谢昭君的脸,心中无法平静,也没办法入睡。
直到?看到?谢昭君渐渐放缓的表情,他才松了口气。
如果今天晚点谢昭君还不好,那就只能去医院了。
……
谢昭君从梦中醒来。
好像做了一场很冗长的梦,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个梦很长很长。
他拼尽全力?睁开眼睛,脑子却还是昏昏沉沉的。
手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有点难以?移动。
谢昭君还有些茫然,下意识朝着?视野暗一些的方向?看去。
青年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小幅度侧着?靠在墙上,和床头保持着?一个小小的锐角,洒下一片阴影。
对方垂下头,眼睛浅浅地阖上。
因?为四周无声,轻浅的呼吸声更加明了,他似乎是睡着?了。
他的手臂还保持着?一个被拉扯着?的弧度,估计手臂都僵硬了。
谢昭君发现自己竟然缠着?对方的手指。
瞳孔地震,昨晚的记忆有些凌乱地回归了大脑,虽然不是全部,但是也足以?让谢昭君拼凑出大致的来龙去脉。
他发了高烧,对方就在床边守着?他,竟然还是一个晚上。
眸中闪过?绮丽的神采,谢昭君抿了抿唇,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额头,没有特别烫了,好像还在低烧,头也还有些发晕。
谢昭君小心翼翼地准备把手抽出来,却因?为相交的手指缠得太紧,不小心吵醒了裴京郁。
青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慵懒:“唔……小昭,你?醒了?”
明明眼睛还是闭着?的,靠在墙边,出口却就是关心的话语。
“现在好点了吗?”
“还是很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好一些了。”谢昭君回道,“应该还有点低烧,头有点晕。”
“那就好。”
他抿了抿唇:“阿郁,你?真?好,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闻言,裴京郁把眼睛撑开,哼笑一声。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
说完,他感觉有点冷,还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长舒一口气,裴京郁轻轻笑了声:“那再吃一遍药吧,吃完就好了。”
裴京郁忽然想起谢昭君拒绝他的话语,目光一顿,有点害怕对方会再次拒绝。
谢昭君点了点头,从床上缓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