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君害怕把衣服弄脏,已经提前将袖子挽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裴京郁拿了纱布和?药回来坐在旁边。
“小昭,手抬一下。”
裴京郁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染着褐色的纱布一圈圈地取下来,他能感受得到扯下来时那些由于血液黏连的阻力,下意识蹙了蹙眉,目光看向谢昭君脸上?的表情。
对方竟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投过?来的目光炽热又明亮,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痛楚一样。
裴京郁才发现二人距离贴得极近,他足矣在谢昭君的乌眸中?看见了自己还算清晰的脸孔,那点交缠在一起轻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声好像吹燃火星子的最后?一缕风,让整颗心?都裹上?火焰燃烧起来,又热又烫。
好像被火苗燎到,裴京郁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咬了咬唇,连忙低下头有些慌乱地继续拆剩下的纱布。
把纱布拆完,裴京郁看向谢昭君那道有点渗血的伤口,又是一阵心?疼。
他把血迹擦干净,准备给伤口做消毒。
却忽然看到了另外的东西,目光一顿,开口道:“小昭。”
“嗯?”
裴京郁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你手上?,有这么多?疤痕?”
在今天的伤口旁边,有一道一道的,像是用刀划下的交错斑驳的伤口留下的印痕。
不知道原来是多?严重?的伤口,才能在手上?留下这么浅而白的痕迹,不仔细看基本发现不了。
闻言,谢昭君才慢悠悠地垂下眼睛去看他手腕处的那些陈年的痕迹,那些蜿蜒的伤疤虽然轻而浅,但看清之后?斑驳又难看。
是他很久以前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想着自己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的时候弄的,用匕首一点点割的,在那段时间他的自我?厌恶达到了极点。
后?来哪怕过?去了这么久,这些丑陋的痕迹也还是没有消退,他本来以为对方不会发现的。
但这些,裴京郁就?不需要知道了。
谢昭君弯下的眉眼微垂,看向对方似乎盛着迷离水汽的眼睛:“阿郁,这些伤口都是我?以前不小心?弄的。”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我?不知道痛,所以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伤疤忽然就?已经长好了。”
“这么多?年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痕迹了而已。”
“没事的。”
手指有些颤抖地触上?那些痕迹,明明是细腻光洁的皮肤却感受到些粗糙意味,手指下杂乱交错的疤痕像是凌乱的迷宫,让人晕头转向地找不到出路。
他再次感受到谢昭君以前经历过?的那些苦难,深吸一口气,裴京郁心?头被灌满致死量的酸涩,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疼痛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真的没事了,早就?不痛了,阿郁。”
谢昭君语气轻轻柔柔的,还带着些许宠溺和?叹息。
“嗯。”
裴京郁手指从疤痕上?离开,点了点头,拿出碘酒,用棉签蘸取一点点,轻轻擦在伤口上?。
他还是时不时注意谢昭君的神情,发现对方神情依然未变,看着他的眼睛如同春风化雨,雨后?又初晴。
裴京郁语言系统再次乱套,一边给伤口消着毒一边像是为了转移谢昭君注意力般忽然开口:“小昭,我?觉得你比戚百草厉害。”
“阿郁,是吗?”谢昭君有些意外地扬起眉梢,颇为开心?,“谢谢阿郁夸奖。”
将纱布重?新给谢昭君缠好,裴京郁利落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让谢昭君被包起来成为的一团大白的手有点好看。
“阿郁的纱布也绑得好看,我?从来没见过?绑得这么好看的。”
谢昭君不遗余力地进行夸赞,把裴京郁都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失笑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谢昭君扬起眉。
“好了小昭,我?去洗漱去了,今天你去我?对面那间屋睡,我?那天已经把房间腾出来收拾了一遍,被子那些我?马上?去给你抱过?来。”
“我?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紧的事?*? 情吗?”
谢昭君乖巧如同小虾米,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一副听老师训话的样子。
穿着小兔子睡衣的他此时更有几分可可爱爱。
谢昭君摇了摇头,仰头看着裴京郁:“没有了。”
裴京郁转过?头准备去衣柜里给他抱被子,却忽然听见一个让他几乎站不住脚的称呼。
“谢谢阿郁哥哥。”
他有些震惊地转过?头,看着沙发上?对他露出笑意的谢昭君,惊掉下巴:“你叫我?什?么……”
“阿郁哥哥。”
谢昭君又叫了一声,眉梢挑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是秦林那天都叫你哥哥了……阿郁,我?难道不可以这样叫你吗?”
裴京郁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额角抽动两下,看着谢昭君无辜的表情,回道:“可以,你想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