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略一甩手:“我该走了,有缘再见。”
不知道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谢昭君没有如愿找到想要的东西,第二天又去了那个地方。
也许是值日来晚了的缘故,今天老者的身旁又多出来了一个人,年纪约莫六七岁,右脸上有一块巨大的伤疤。
二人玩得正欢,笑语融进微冷的风里,谢昭君呆呆地站在远处看着这样的温情时刻,一身的力卸了大半,再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
周六,柳家的别墅中逐渐人声鼎沸,各界名流来来往往。
大人们站在宴会厅中交流着,每个人仿佛都戴着笑意的面具,这样的场合与其说是生日会,不如说是借着名号的又一场商业洽谈。
受邀的同学们大多在大厅旁的花园中,谢昭君将手中的礼物放在门口的礼物堆中,朝着院子里走去。
柳铃依并未在场。
圣西利尔大部分人家境都还是算得上优渥,于是谢昭君的穿着便显得格外普通,他面容沉静地站在角落,看着院子里的草木。
可偏偏有人要打破这样的平静。
谢时尧对着王靳使了个眼色,于是刚从大厅出来的人便向着谢昭君这边走来。
王靳今天穿着一看便价格不菲的西服,精致的造型就连头上那两撮紫毛都有些顺眼。
“小杂种,你还真来了,恶不恶心啊?”
谢昭君轻笑一声,触及王靳那带着恶意的目光时竟有些嘲讽:“我凭什么不能来?”
“这么霸道的道理,谁教的?谢时尧吗?”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人。
王靳被下了面子,恼怒道:“岂有此理,你可真长本事了啊。”
怒着怒着,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轻嗤一声:“等会你可小心点。”
天色暗了下来,谢昭君和王靳二人站在角落,除了个别人之外基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随着众人惊呼的声音,院子里璀璨的灯光猝然亮起,整座别墅周围一下亮如白昼,巨大的蛋糕车从远处映入眼帘。
好几米高的巨大蛋糕,上有圆润珍珠和宝石点缀,而在最顶部,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黑天鹅。
众人讨论的声音更大了,什么柳家财大气粗云云之类的。
柳铃依走进宴会厅,一袭高定黑裙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在灯光的映照下优雅至极,人群中传来压抑着的赞叹与惊呼。
王靳冷哼了一声,转身向着那边走去。
顺着人群走过去向柳铃依道了生日快乐后,谢昭君便远离了人群,在别墅花园里走走停停。
走着走着,竟然发现了一个秋千。
吊在高大的树下,精致华美的,像是童话中的秋千,谢昭君喉头一哽,脑海中的记忆猛地回笼。
明明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愿意继续向前,却也沉重得不肯退却,他仿佛自虐般地看着这样的场景,心头那说不出的感觉掠夺了他呼吸的权利。
不知道站了多久,谢昭君在流窜着的冷冽风中被发现。
注意到谢昭君,老者扬起目光,对他笑了一下,朝他挥了挥手。
坐上秋千的那一刻,谢昭君懊恼起来,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答应了老者的邀请?
也许是注意到谢昭君的窘迫,老者道?*? :“我每天都有擦,铁链不脏的,虽然看起来铁锈很多……”
虽然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谢昭君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唇,挤出一个嗯字。
握上秋千旁的铁链,并不冷,其上还残留着小男孩手上的余温。
小孩子在旁边咯咯地笑,谢昭君校服的白色衣角被风吹起浅浅的弧度,被吹动的发丝揉乱了谢昭君的目之所及。
心中的阵阵酸涩似乎都被抚平了些许。
小孩子在一旁其乐无穷地追着蝴蝶,谢昭君和老者坐在草地上,静默不语。
“小朋友啊,心情好点了吗?”
谢昭君点了点头,出奇没有反驳。
他抱着膝盖,睫羽上盈着浅浅的碎光,像是水中被落叶打得零碎不堪的旧影,寥落又孤寂。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开口时竟有些滞涩。
“您……您相信世界上会有完全不求回报,没有私心的关心吗?”
“啊,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老者像个老练的聆听者,静静地听着谢昭君的问题,脸上的一道道褶皱仿佛时间长河中溅起的波纹,无声却包容万物。
并没有正面回答谢昭君的问题,老者将目光落到奔跑着的小孩子身上,自然地压低了声音。
“几年前,这孩子的父母丧生于火灾。”
“救人的时候,他奄奄一息的父母将护住的他递给我,自己则永远留在了里面。”
谢昭君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懂得那孩子脸上蜿蜒的疤痕从何而来。
“事实上,我和他们素不相识。”
“冲进火场的时候,我脑海里完全没有什么算计,只是想那么做,便一腔孤勇地做了。”